“罗将军,米粮的数目差得太远了。”拍了拍爬犁上的米粮袋子,吐六于部的首领窝库陀陀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话语声格外显得阴冷。
罗一压下心中的紧张,故作轻松的将脸上的面巾向上抬了抬,“看到我这张脸了吗?知晓这代表了什么吗?”
窝库陀陀嗤笑一声,“你的脸上长了米粮吗?还是觉得可以跟个女子一样,靠屁股过活。”
起身走到另一辆爬犁跟前,窝库陀陀用力拍了拍上边的酒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道:“你们唐人是不是把契丹人全都当做了傻子。
安禄山那个混蛋以酒水诱杀了我契丹八部不知道多少族人。
你这可恶的小子,居然还想使这种龌龊卑劣的手段,当真是该死。”
“你是一部之首,居然会说出这么不堪的话,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吐六于部,被你治理的吃不饱穿不暖,不是没道理的。”
冷冷地回怼了两句后,罗一猛得放下放下面巾,“给你部送来这些,是念在你部为我大唐松漠羁縻州的子民,而不是怕了你。
你再敢如此出言不逊,从今日往后休想再得到一粒米粮。”
“出言不逊?”窝库陀陀冷笑一声,抽出了刀子,“今日就要当场杀了你,让营州的唐人醒醒心思,我吐六于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见对面只是窝库陀陀一人抽出了刀子,罗一心中稍稍安定一些的同时,同样抽出了横刀,“当谁怕了你这好心当做驴肝肺的白眼狼。”
罗一身后的老班头刚举起手要做个手势,对面窝库陀陀的身后走出一个从身形似个年岁不大蒙面人,将窝库陀陀的胳膊按下。
“阿主,先听听唐人的解释,说不通再将他们斩杀了也来得及。”将窝库陀陀劝住,蒙面的年轻人对罗一一抬手,“对面的唐人,说说为何只送来这么少的米粮,却多了那么的酒水。”
蒙面人话音清脆且带着口音,一听就是个契丹的女子。
但罗一却依旧沉着脸,冷哼一声道:“你们契丹人就是这么求人的?
现在是你们要被饿死冻死,而不是我东亭的戍军如此。”
“倒是个倔小子。”蒙面女子行了个唐人女子的拜礼,“我吐六于部遭了白灾,这点米粮不够族人们熬到开春,请小将军讲明到底因为少了许多。”
钱与性命,罗一向来分得出哪个重要。
知晓给契丹人送酒这种手段,安禄山这个坑货已经耍过,而且耍得很溜。
在东亭时,罗一果断拒绝一众将领提出只送中等烈酒的提议。
将最烈甚至是用作消毒的头酒也列入了赠送的范围。
并且为了保险,除了酒水,还额外加了两万斤的米粮,以显示诚意。
此刻罗一十分庆幸当初做出的这个决定。
如果一点粮食不带,恐怕对面的窝库陀陀都懒得言语,会直接下令砍人。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只送了两万斤的米粮,便能让他们唱双簧,看到了希望。
可见吐六于部的情况已经非常不乐观。
即便他们已经警觉,不会痛饮送过来的酒水,面对夜晚的突袭,或许已经很难应对。
但这也只是种猜测,最好还是让他们喝了酒水最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