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臧遮遮的嘲讽,没能改变论绮里徐的决定。
山地行军不比旷野,撒出去再多的人手也搜寻不全。
山岭还好说些,一旦步入山谷,是被打埋伏的最佳之地。
论绮里徐硬生生拖了一天半,待前去探路的军卒传回没有异样的消息,才下令继续行军。
行军快要步入三岔路口时,更是再次下令大军停下脚步。
再次派出人手在三岔谷地仔细探寻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唐军活动过的痕迹,才下令继续行军。
不过即便是这样,论绮里徐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首先是遇到的这三千蛮人,他始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但仔细揣摩又都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反常之处。
苴吉仁的长子也是言语神色坦荡,几次威逼试探都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也正是太过正常,总让人心里觉得不踏实。
其次就是唐人这次领军的将领,对其知之甚少。
只知是名年岁不大,从辽东过来的将领,并且大唐上下对其都盛赞有加。
至于唐人所盛传的那些功勋,论绮里徐不似其他将领那般认为都是假的。
如今剑南的局势,大唐的皇帝不可能派一个只有虚名之人过来挂帅。
通过唐人出其不意的重新夺回越嶲城来看,不但能判断出这名唐人将领不是浪得虚名。
更能观其一而知其二,这是擅长于剑走偏锋,好用奇兵的有谋略之人。
这次先克保塞,再视情况决定是继续东行,还是与直接南诏夹击越嶲城就是脱胎于唐人将领的谋划。
加之唐人剑南边军已无精锐,能跨过北谷的群山,又迅速连克几城。
可见此次的唐军绝对不是之前对峙时的新卒。
很有可能是大唐北地的部分边军跟随着唐人将领一同过来的。
这样一位智将,手下又统领精兵,不该只着重于嶲州的河谷之地。
即便越嶲城有重兵驻扎之下,很难将其攻克,但西侧的群山与东泸水毕竟是条天然的屏障。
就算是分兵驻守各出山的谷口,也比死守越嶲城要强上一些。
唐军只是让蛮人先去重新修筑普安城,论绮里徐始终觉得这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几番探查之下,又表明唐军真就没重视群山与东泸水这道屏障。
又让论绮里徐时而觉得是他想的多了,时而又疑心重重,觉得有什么唐人的阴谋在等着他。
不过大军已经过河,距离保塞城已经不远,这次的谋划又是他所提。
劳师动众一番,就这样退缩回去,他没法与上边的大相与茹本们交待,甚至是乙臧遮遮那几个东岱都不会答应。
没有发现敌情之下,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行军。
并且因为扣下三千蛮人又已经将近两天,唐军随时有可能派人过来联络。
做出继续行军这个决断后,还要加快行军速度。
并且不再分前后军,避免在山谷行军这个阶段被唐人察觉,
毕竟哪怕是行军至普安城,都比在山谷间磨蹭要强。
歇了将近两天,养足了精神的那囊多杰,看着论绮里徐如鹰隼般的目光不停地两侧的山上扫视,敬佩之余也觉得有些过于小心了。
“大半天的功夫就能行至普安城,都督有些过于小心了吧。”
打开水囊喝了口兑了白糖的糖水,那囊多杰十分享受且满足的笑得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这是越看越有草木皆兵之感。
那么多勇士,又几经探查,应该不会有差错的, 不如边喝些糖水边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