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鼓声与呼喊声,将好不容易奔着叛军冲去的牛群吓得哞哞乱叫,并且逐渐停了下来。
还没等驱赶牛车冲阵的军卒甩动马鞭,叛军那边又接二连三的传出手雷的炸响声。
这些惊天的响声彻底将牛群吓坏,全都掉头向回跑,原本还算规整的车阵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驱赶牛车的军卒惊骇之下连连挥鞭猛抽,希望可以让牛车停下来。
不过却事与愿违,被抽打的牛群因为吃痛,更加拼命的向后狂奔。
房琯见到牛车居然往回跑,气得胡子都撅了起来,大骂驱赶牛车的军卒无能。
李栖筠看到房琯只知道咒骂,却没个应对的办法,再顾不得谁正谁副,立刻下令跟着牛车后的步卒学着叛军一样将手雷引燃扔出去。
希望用手雷的声响让受惊的牛车再次调头,争取片刻的喘息之机以便重新列阵。
但步卒与骑军跟在牛车后边太近,不要说扔雷,就连转身躲闪都做不到。
李栖筠这道命令还没传过去,发狂的牛车就与后边的步卒与骑军碰撞到了一起。
一时间步卒与骑军纷纷被牛车撞倒碾压而过,场面既混乱又惨不忍睹。
而叛军骑军的呼啸而来,使唐军的境况雪上加霜。
牛车的车厢,甚至是连牛都被火油所引燃。
不等叛军动手,变得更加癫狂的牛车冲起来的势头更大。
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穿透处于中间部位的唐军。
面对眼前凄惨的状况,房琯只感脑中一片空白。
这与他所想的根本就不一样,没法冲阵也就罢了,怎么还变成了这样。
李栖筠看到不但牛车无法停下,叛军也紧随而至,知道没法再扭转战局。
下令自己率领的安西军分出一千重骑用以断后。
其余人马立刻向西北的方向撤离,与左路军去汇合。
下令之后,看见房琯与他旁边的心腹都跟痴傻了一样不知道动弹,李栖筠气得直咬牙。
真不知道陛下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弄了这么个连逃跑都不会的货当主帅。
这次的战败,纯粹就是人祸。
不但士气全无,更是白白丢了中路军将士的性命。
李栖筠很想不管房琯的死活,但毕竟另两路人马还没什么事。
而且他真将房琯丢在这里,上边也同样不会轻饶他。
“房相,此战已无法扭转快与我撤离。”命亲卫围住房琯的车架后,一把将房琯从车里拽出来架到战马上,李栖筠同时抓着两马的缰绳,边撤边按耐怒火劝道:“先与左军汇合,到时候再商议如何破敌,这里不要再多寻思了。”
崔乾佑看到战场上的情形与他预料的一样,而且这支唐军的表现,也让他看到了紧随其后将另外两路唐军各个击破的希望。
略微沉吟了一下,崔乾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让殿后的一万人马赶向西南,看住另一支唐军。
留下引燃牛车的左军骑军收拾战场,率领其余人马立刻压上追了过去。
房琯在战马上颠簸了一阵,总算是回过了神。
目光四处扫了扫,见之前的四万大军只有几千跟在身旁,气得身体开始发抖。
“刘挺误我!如此紧要关头,惜力便是丢命!
大好局面居然因此落败,实在气煞人也!”
还觉得错不在己的大骂了一声,房琯扭头向后望了望,看到叛军居然追了上来,恨声道:“贼军侥幸取胜一次,便以为我等是好欺之人?
李将军你安排快马去给刘秩传信,让他带左路军速速前来。
务必让贼军知晓我等的厉害。”
李栖筠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房琯不但到现在还觉得获败不是他的错,更是看不出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这简直是太要命。
就算是跟左路军汇合,有房琯这个沽名钓誉之辈在,下场一样好不到哪去。
他麾下的安西军被这样坑死,实在是不值。
而且叛军能这样压上来,估摸着已经看出己方的主将是个傻子,就是在打左右两路人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