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怪她。
他沉吟了一瞬,问思琪:“你能教教我法术吗?”
思琪诧异。
然后她点点头。
“好啊,你想学什么?”思琪问。
柳东沅道:“你随便挑一项吧,只管施展就行。”
思琪就挑了一套五禽戏。
她把这套五禽戏演示给柳东沅看,说这是她的功夫。
柳东沅瞧见,她的招式很娴熟,而且动作标准优美,显然经过千锤百炼。
“你真厉害!”柳东沅赞美她,“你练过多久?”
“四年!”思琪骄傲道。
“四年?”
“嗯,我是女孩子,天赋不如男孩子高。不过,我聪明,学了四年就有这个成绩。”思琪道,“我还没告诉你呢,我爹爹是猎户。他每次去打猎,都会抓一些野兔子回来喂我。”
说到这里,她脸上浮出笑意。
她的确聪慧。
“我也想当猎户。”柳东沅笑道,“这样,咱们俩可以结伴。”
“那你要努力,我要快些修炼成功。这样,我带你去狩猎,咱们打更多的猎物,给你做烤肉吃。”思琪笑盈盈道。
柳东沅点点头。
“......阿爹死的时候,我还是小娃娃。他不肯教我法术,让我读书写字。我也没学会。”思琪郡主感伤道。
她很崇拜父亲。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失踪了。
她的奶娘告诉她,她父亲外出打猎,丢掉了性命。
她的父亲和母亲,原本是猎户家庭,后来父亲失踪,母亲改嫁,留下两姐妹。她的妹妹叫念尘。
父亲失踪之后,母亲又改嫁了。念尘是她姨妈的孩子,寄养在母亲膝下,跟母亲姓。
她的妹妹叫柳念尘。
她们姐妹仨,是父亲的拖累。
父亲的失踪,对于母亲而言,就像剜心的痛。
她恨透了这个世界,觉得全部人都抛弃了她。唯独她的父亲,用他自己的死亡,换取她的活路。
她想变强。
柳青不会法术,但是她懂得医理,精通岐黄之术。
“......我希望你以后能照顾思琪。”柳青道,“思琪她是我的亲人。你若是愿意,你可以做我的义妹。”
他是孤苦无依之辈,除了思琪,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况且,他对柳东沅的母亲也有怨气。她既然狠得下心,将他扔到山洞里。那么,她的丈夫死了,她难道没有半分伤心吗?
她为什么不来寻找他?
柳东沅的父亲是猎户,他的朋友也多数是猎户,故而柳东沅的义父,是猎户之首钟大爷。钟大爷也喜欢研究阵法、兵器,故而他的义女思琪,继承了他的衣钵。
钟大爷收了三个徒弟。
一个是钟大爷的孙女,钟思琪,另两个是钟大爷收的徒弟。
他们三个人,是钟大爷最疼爱的孩子,比柳东沅还要大。
柳东沅是捡回来的。
柳东沅从小体弱,脑袋也不太灵光。
他没有资质习武。
柳青不忍心看到柳东沅这样,所以偷偷指导他。
思琪和念尘也是他的弟子。
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感情极深。
柳东沅从未见过他们几个,却是把他们几个人视为自己的兄长姊妹。
他们都对他挺好的。
“我要跟着思琪学习。”柳东沅道,“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我怕弄脏了自己。”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气息,反正不舒服,令人窒息。
“哦。”思琪笑着应道,“你跟着我,不必担心的。”
柳东沅颔首。
他又问:“我们要在这山里待上一整天吗?”
“是啊。”思琪笑,“今晚有月亮,我们不妨捉萤火虫玩。”
“好。”
这山里的夜空,格外澄净。
星斗璀璨,繁星似玉。远处有淡淡清辉映衬,月华倾泻,笼罩了山谷。
月色如银。
山间偶尔响起兽鸣声。
柳东沅站起来,走到了思琪身边。
“我们捉萤火虫,好不好?”柳东沅笑着问,目光柔软,语气温润。
“好!”
两个小姑娘兴奋起来,开始捉萤火虫。
柳东沅则站定脚步,静静听风吹竹叶沙沙声。
山风拂过,带着竹叶的清新,扑鼻而至。
他心底生出了一股暖流。
他突然明白,原来他的生命,已经不仅仅属于他一个人。
他身边的人,都陪伴着他。哪怕他不需要他们,他们也在默默守护着他。
这份感动和温暖,慢慢浸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的心口有热气升腾。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的身子里,仿佛涌现了某种澎湃的能量,他的血液在翻滚,肌肤也渐渐泛红。
“阿沅,你怎么了?”思琪惊讶问他。
“没事!”柳东沅忙摆手,掩饰自己刚刚身上散发出来的异样。
他有点紧张,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