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仨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纪夏扬起鞭子。
汪立萍大喊:“纪夏,你要干什么?”
纪夏说:“看不懂吗?”
记忆中的纪夏和汪金铃一样懦弱胆小又怕事,一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汪立萍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凶悍泼辣的,真的太难对付了。
于是汪立萍把目标再次锁定到汪金铃身上:“金铃,你说话!看你闺女在家里拿鞭子打人,这亲戚还当不当了?”
“不当了。”汪金铃直接说。
汪立萍惊愕。
朱良曼和朱良辉不敢相信地看向汪金铃,他们印象里的汪金铃就像是个仆人,回回到外婆家或者他们家做客,都是扫地、洗衣服、洗菜、做饭、刷碗等等,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居然说出来这样决绝的话来。
汪金铃性子就是弱,总认为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她也忍了很久,甚至今天也觉得忍一忍就好了。
可汪立萍娘仨却像是皇帝巡察一样,觉得纪家什么东西都是他们的,压迫她也就算了,对她的丈夫、闺女和儿子也是各种贬低,汪立萍更是要出手推纪夏。
要不是纪夏反应快,刚刚摔在地上的就是纪夏,结果汪立萍还要讹诈、耍赖、诬陷她和纪夏,一计不成,转头就要打她。
丈夫和儿子第一时间保护她,闺女更是拿起鞭子打回去,那一刻她心里是震撼的,震撼于丈夫、儿子和闺女对自己的重视。
她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不想再让他们受到诋毁,更不想一直当受气包,她要保护他们。
她人生第一次主动地反抗汪立萍,说:“大姐,曼子辉子找工作的事儿,我帮不了你,夏夏也帮不了,咱们亲戚关系……反正爸妈走了以后,我们也很少来往,那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汪立萍娘仨一下懵了。
纪庆国舒了一口气。
纪小东开心了,他一直都不喜欢大姨家的,可是妈妈总说是亲戚是亲戚的,现在终于不是了。
一个人脱离原生家庭很难,汪金铃能够说出这番话实在太难得,纪夏由衷地感到高兴,她也可以更有底气地赶汪立萍娘仨了,说:“汪同志和两位朱同志,你们走吧。”
汪立萍接受不了的大吼:“汪金铃!你没有良心!”
“大姐,到底是谁没有良心?”勇气一旦冒出来,就可以做到很勇敢,汪金铃向前一步,说:“从小到大,家里的活儿是我干,衣裳鞋子是你穿,东西也是你吃,除开夏夏刚刚说的那些事情,你想想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汪立萍死不认账。
汪金铃便直接说:“你怀曼子的时候,我去照顾你,伺候你月子,照顾曼子;你生辉子的时候,我怀着夏夏,去给你做月子饭,照顾辉子;结果我生夏夏的时候,你是来看我了,吃了一顿午饭,还顺走了我月子里的一筐鸡蛋,你说你做了什么?”
“这当姐的,也太那个了。”
“是啊,金铃性子一直很好的。”
“能让金铃发脾气,那是真的过分了。”
“你听听金铃说的,要是我,我早翻脸了。”
“就是。”
“这个当姐的真不行。”
“太差劲了。”
“难怪纪夏发脾气打人。”
“是我我也要打人了。”
“……”
村民们都看不下去了,小声议论起汪立萍。
汪立萍听到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着气说:“金铃,你不要张口胡吣!我没有对不起你!”
“你敢对天发誓吗?”汪金铃张口就说:“我对天发誓,我说一句谎话,就不得好死,你敢吗?”
汪立萍不敢,脸色骤然苍白。
朱良曼见状不高兴了,说:“三姨,你不要——”
“我不是你三姨,你们走吧。”汪金铃说。
朱良辉说:“你怎么这么绝情?”
一直忍让的汪金铃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一样,多年的憋屈突然可以宣泄,她不再容忍他们,不由得大声起来:“你一直看不起我们家,看到夏夏上报纸了,你们就过来让夏夏找活儿,夏夏不答应,你们又是骂人又是撒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绝情?!”
朱良辉被吼的一愣。
“汪金铃,你凶他干什么?”汪立萍护子心切,猛地扑向汪金铃。
动作太快,纪夏等人都没有防住。
汪金铃性子是软弱,但她常年和纪庆国干农活,力气是不小的,所以汪立萍扑上来打她的时候,她侧头过去,肩膀挨一巴掌之后,她一下抓住了汪立萍的头发。
汪立萍痛的嗷叫一声。
朱良曼和朱良辉赶紧去帮忙,二人根本不把汪金铃当亲人,上去就要打。
纪庆国和纪小东迅速去帮忙。
纪夏见状,转身说:“姚婶儿,帮忙拉一下架。”
门口的村民们赶紧上前。
纪夏想到朱良辉以前调戏小姑娘,搞的小姑娘名声很差,他还洋洋得意的,她就生出一个想法,当即将一个凳子坐到朱良辉身后,然后趁乱扯着汪立萍的胳膊,突然用力。
于是汪立萍的胳膊肘在纷乱之中,重重地撞到朱良辉的鼻子上。
朱良辉痛呼了一声。
汪立萍立马回头看到,喊:“辉子!辉子!”
朱良辉捂着冒了一点鲜血的鼻子后退两步,没想到后面有个凳子,一下绊倒。
纪夏趁乱又踢了下凳子。
朱良辉直接坐到凳子角上,重重地磕到下体,紧跟着双手捂着裤裆,在地上嗷嗷惨叫。
“辉子!”汪立萍和朱良曼一起上前查看。
纪小东说:“是大姨打到他,他才摔倒的。”
村民们纷纷附和。
事实确实如此,汪立萍辩驳不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儿子。
“赶紧去看看吧,可别伤了根儿,以后可是生不了孩子的。”姚婶幸灾乐祸地说。
其他村民附和。
汪立萍和朱良曼扶起朱良辉要走。
到门口时,汪立萍回头恶狠狠说:“汪金铃,辉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他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你这个做娘的错,敢来找我妈,我和你们没玩。”纪夏同样刺回去。
“纪夏!”汪立萍咬牙切齿地说:“你一个姑娘家,没脸没皮,也不怕以后找不到婆家。”
什么意思?
想要回去造谣她吗?
纪夏笑笑说:“汪同志,你们一家人要是乱说话,那是几个村子知道我纪夏名声不好;我可是上过电视,上过电台,上过报纸,接下来还会上,我要是乱说,那整个北诚市或者全国都会知道你们名声不好,朱良曼同志和朱良辉同志别说找工作,找婆家找媳妇都没门。”
汪立萍、朱良曼、朱良辉三人同时一愣。
纪夏挑眉:“不信?那你就回去造谣看看,但凡我听到一点风声,我就会在电视、电台、报纸上让你们名声尽毁。”
汪立萍娘仨脸色一白,旋即明白纪夏说得对,现在的纪夏如果在公共场合说点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到时候他们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于是他们脑子里暗暗计划着的造谣、打击报复等等全部偃旗息鼓了,心里没有熄灭对纪夏的愤恨,却又没办法抒发,憋的心里生疼。
汪立萍只能咬着后牙槽诅咒:“像你这种脾气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好男人!”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纪夏笑说。
“走!”汪立萍气呼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