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既给她,不喝白不喝。
“先礼后兵。”
她将茶饮尽,玉杯放置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而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语调亦颇具凛然之感。
这个时空,皇权错综复杂,诸国之间局势诡异。
她道“先礼”,左不过看在二人还算相熟,她便有心从中协调。
若能说得通那便最好。
于是她趁夜而来,想着和他好好商量周旋,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这是她的礼。
若是他不应,她便来硬的,大不了绑了他,伤了他,迫使了他退了这意。
不惧两败皆伤,这是她的兵。
只是没曾料到,云锦似受伤,让她生了凝滞。
这人又异常灵敏,两人不由分说,便打起来了。
萧夏此刻,心中嗤鼻又突生起,这人,当真还是一个妖物。
云锦一听,唇起轻怡,抬手指了指,她放在腰间那明晃晃的匕首。
揶揄了句,“这便是,你的先礼后兵?”
萧夏被他一问,清容滞了一滞,须臾不答反问:“你为何……提出那般要求?”
有什么阴谋?
婚姻非儿戏,且他位极王位。
在大盛,乃放眼诸国内,皆是位高权重的存在。
此番行事,实属不符合其人其思。
这个男人,武力莫测,深沉如水,冷淡如风,气质傲人。
萧夏两世来看过很多人,形形色色,鬼魅魍魉。
可眼前这人,却有太多她看不清看不懂的地方。
这样的人,太可怕。
这一世,从头来过,本就不易,她不愿重蹈覆辙,受制于人。
若想打她的主意,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全力以赴。”男子玉般的手指执起一杯茶,浅酌。
“不算这个。”萧夏很快答道。
云锦浅笑一声,好似早已知晓,她会这般说。
半晌,才听他道:“因想,故娶。”须臾,男子出言。
简言四字,语调很是平淡,听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答完,还很是闲适的,将桌上玉盏左右转动。
云锦手中执杯,只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如玉石般清冽。
明明很干净很优美,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却让人生出胆寒的颤意。
好似被它桎梏住,便再难生天,莫名添了分凛寒。
“废话!”
萧夏气怒,一双锐眼瞪向云锦。
这个人着实气人,这说了和没说,有何种区别?
她看着,面前这个平淡如山,但锐气如锋的男人。
第一次,尝试了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
总觉得,有一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此处,婚姻大事当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我门户不当,而父亲并未将此事告知于我,想他心中不愿,便无父母之命。且媒妁之言更亦枉论。”
萧夏定了定心绪,晓之以情理,但言语间颇为凌厉。
云锦突闻那句“此处”时挑了挑眉,随即看着萧夏。
今夜,并未带面具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残忍的美感。
那道疤痕虽影响完美,可他的气度却无半分受损。
那睥睨轩昂的势气,胜过世间万千人。
“喝吧。”男子只瞧着她,似低眉一笑,说话间又为她斟了一杯茶。
萧夏略微一顿,方才那杯茶,根本不足以解渴。
她急于寻到答案,都不甚在意,这人倒是观察入微。
她端过,又是一饮而过,接着不等他有动作,自己倒了起来。
“茶虽可解渴。但,不宜急饮。”云锦缓缓温言道。
萧夏端坐不动,闻言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