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见眼前人,低着头沉默着,手上那力道轻得几不可察。
便是那呼吸都静滞了分,少女这份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深邃的眸底现出骇浪。
心间的情绪,顿现翻涌,那一刻,他想要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他终究是忍住了心中悸动,垂首歪了歪头笑问她:“心疼我?”
他的声音因为热症,暗暗哑哑的。
如今听入人耳中,有股子古怪的魅惑力。
萧夏头未抬,没有回答亦没有反驳,就那般安静的做着手中事。
忽然,云锦伸手握住她一截手腕。
女子皓腕纤细白皙,他感受着那腕下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便让他觉得真切而安定。
萧夏便惊觉,那腕上传来滚烫的热度。
“我的身体,向来比常人强健,无需这般轻柔。”他低沉着声音,缓缓道。
若是仔细听,那嗓音里,分明带了丝暗哑。
她那似羽毛般,轻柔的擦拭,一下一下慢慢抚过胸前。
却如同春风,一点一点拂过他心间。
那感觉微痒微麻,令他背脊微绷,呼吸微乱。
可是眼前女子,显然毫无察觉。
他于是携着她的手,一分一分加重那力道,眼眸片刻不离她。
他这般望下去,看到了那浓密纤长的眼睫眨动,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朱唇,红润如早樱。
他忽然就忆起先前长河河畔,那轻柔的触碰,飒沓旭日下,那惊心的辗转亲近。
感受到,上首男子的目光灼灼,萧夏抬起头来。
眼前男子,肌肉健劲,手臂上伸展出的青筋凸起,流畅而有力,结实而强悍。
云锦平时,衣着雅正之时还瞧不出来。
此刻,褪了半裳,竟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携了股,浓重的肆意张狂感,带了股霸道的侵略力,仿佛能将靠近他的人吞并了去。
萧夏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默了默,道:“好了,换后面。”
就在这样,略显滞涩的氛围中,萧夏默不作声的为云锦擦拭完。
放下手中布后,她又走到桌前为他倒了一杯水。
“我出去打水。”
她走过去,将水杯交到云锦手中,说完这句话后就出去了。
等到出去,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便觉一种莫名的炙热焖滞感,忽得散去。
云锦,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端着木杯的手,随意的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他姿态随意,另一只手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
他依言缓缓喝了一大口水,随后头往后靠去,唇畔漾起浅笑。
男子舒眉朗目,即便困倦至极,眼里却如星子降落,熠熠生辉。
这头,萧夏从屋内出来后,径直朝着那灶屋走去。
“老人家,我……夫君他,伤口红肿溃疡,您可还有祛肿消炎的药?”
萧夏眉宇间,擒了抹忧切。
“萧丫头,莫见外,老婆子姓刘,你就叫我刘婆婆吧。
你莫急,那些外伤药,老婆子已经备好了,如今和祛热症的分别煎着呢。”
此时,刘婆婆和张氏,正分别守着两个火炉在认真的煎药。
他们本是山中猎户,常年与野兽危险打交道,自然家家都备着治疗外伤的草药。
在之前,听到媳妇那句受伤的话语后,便将药早早配备齐全了。
萧夏眼含感激,她从前性子深冷,其实不善于世俗里的人情世故。
虽说可以扮千面人,但那些都是在执行任务的特定环境下。
当她做回真实的自我时,往往情感不会那么外放,总是携了抹,孤寂淡漠的疏离感。
此刻,对这对婆媳所展示出的真诚热情,面面俱到。
甚至对她露出的,长辈对小辈的关切与亲近之意,一时让她有些无措。
明明她们仅是陌生人,她们却报之以全部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