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坚强的妇人,再听了小妞妞这话后,不由的低下头凝噎,吸了吸鼻子。
忙朝老妇人说道:“妈婆,这位熊兄弟受伤了,眼下正发着高热哩。”
老妇人一听,脸上一急,一把站起身来忙道:“那还不赶紧,扶他去里屋里躺下,阿张赶紧去灶屋煎药,妞丫头也去帮忙。
这热症可耽误不得,前头的二牛小时候叫我晚了些时候,这脑子里就留下了后遗病咯。快,快些!”
老妇人着急的,催促着自家媳妇孙女,自己快步到土墙旁,拿下一包一包的草药。
“老人家,我可以……”
萧夏话还没说完,老妇人朝张氏看了一眼,然后问道:“阿张,这位是?”
张氏立马道:“妈婆,这位是熊兄弟的媳妇,姓萧。”
老妇人哦了声,随后又对萧夏说道:“萧丫头你莫急,老婆子瞧着你夫君他神思尚且清明,你赶紧扶他去里屋床上躺下。
那里屋床下,有我家老头子,从前藏的一坛子酒。
你将他衣裳褪去,拿布蘸着酒,给你夫君擦一擦前胸后背,这样能散些热哩。
然后再去院中井里打水,为他擦洗擦洗。到时候再喝了药休息休息就能好呢。”
老妇人交代完,便领着张氏与妞妞,匆匆去灶屋忙着煎药去了。
萧夏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着云锦。
男人此刻,仿佛又虚弱了几分。
一张清贵卓绝的面容,黯淡下来,似明珠蒙尘,再不复从前耀目灼人。
“走吧。”她走过去,再度扶起云锦。
男子侧首望着她,道:“其实,也没那般严重。”
萧夏瞥了他一眼,“别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老人家说得在理。”
这里不比后世,发了热喝点退烧药,严重些的打个吊瓶便没事了。
伤风着凉,头痛脑热,皆是会要命的,中药自然能医好,但眼下马虎不得。
云锦听后,抿了抿唇,没在说话。
待扶他上了床,萧夏手中拿着从床底找到的酒壶,却站在原地踌躇了下。
“将他衣裳褪去,擦拭前胸后背。”脑海中回想起,方才老妇人的话。
奇了,不过擦个身子,她从前为他治伤又不是没碰过他,眼下竟生了扭捏,萧夏敕敕然的想着。
一室中寂静半晌,云锦安静的靠着床沿,亦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那神色好似要把她看透一般。
“我来吧。”他突然开口。
萧夏一怔,回过神望向他,脱口道:“你别动,我来。”
云锦眸内,携了抹罕有的揶揄,问道:“不勉强?”
萧夏拿着东西走上前,瞧他:“无甚勉强。”
末了,又加了句,“方才在想事情。”
怪了,不勉强就不勉强,她为何要加那句解释。
又瞧到他那抹还未掩去的揶揄,心中忽又有种落了下成的怪异感。
于是,睨着眼直直的瞅了他一下,又道:“再者,娘子照顾生病的夫君,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似乎要找回场子般的,她也罕有的打趣了句。
眼下,她们几人除却云锦皆是女子,总不能让张氏来照顾他。
他既已编好了由头,她照做便是。
更何况,她与云锦,一同历经生死不知几番。
这人对她而言,不似旁人,总有了丝特别。
说着话,她已坐到床头,伸手拿过旁边放置的一个纯白整洁的头枕,放置在他身后。
云锦斜靠着,眼里明明充满了疲倦之色,却依旧直直的望着她。
“你在说笑?”他笑问。
“听出来了。”萧夏答道,亦浅扬了扬唇。
“抱歉,权宜之计。”
“没事,我懂。”
萧夏抬起手,伸向男子胸前衣襟,轻柔的为他褪去里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