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台上的那个小丑退场,锣声又一声响,一个头戴软脚幞头,身穿青衣的中年人上了场。
他急急忙忙地走到舞台中央,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大意是说他是一个裁缝,由于忙着给人做衣服,连上茅厕的功夫都没有,好容易找个空闲才跑出来如厕云云。
一串念白说完,裁缝把脖子上挂着的软尺取下来,搭在厕所里低矮的木梁上,然后做出一个脱裤子的动作蹲下来,脸上显出一副终于放松了的模样,形象逼真,惹得台下一片哄笑。
高衙内往嘴里塞一块肉,笑着对张士勋道:“这个拉屎的段子挺新鲜,我过去没看过。”
张士勋皱皱眉头:“那就专心看吧,先把吃的放一边。”
“演戏罢了,又不是真的拉屎,还不至于让我吃不下肉。”高衙内毫不在意,边吃边看。
张士勋没有他的神经大条,听他又是“拉屎”又是“吃肉”的,不由得一阵反胃。
台上那人出恭完毕,心满意足地提上裤子下了场。
紧接着,一个魁梧的大汉迈着大步登台亮相,只见他一副军汉打扮,“噔噔噔”走到舞台中央,粗豪地大笑两声,然后作脱裤子状,动作夸张,蹲下身子后还拖着长腔大叫“爽快啊!爽……快!”
台下有人怪腔怪调地喊道:“贼配军,你爽快成这样,几天没拉屎啦?”
一片哄笑声响起,台下口哨声此起彼伏。
此时,台上又出现一个人,观众们定睛一看,是早先的那个裁缝,去而复返。
裁缝探头往茅厕内看去,见有个军汉在里面,吓得又把脑袋缩回去,口中念几句台词,大意是说:有军爷在,他不敢进去,可是,尺子是他干活的工具,必须把尺子拿回来。
于是,裁缝又把脑袋探进去,期望军汉早些结束。
那军汉喊几声“爽快”以后,又开始“吭吭哧哧”,一副大便不畅的模样。
正当他脸红脖子粗地用力之时,却见到裁缝探头探脑往里看,不由得大怒,喝道:“兀那贼厮,为何在那里鬼鬼祟祟偷看洒家屙屎。”
裁缝闻言,不得不走进茅厕里面,战战兢兢地道:“俺不是偷看你屙屎,俺是……”
“明明看到你鬼头鬼脑偷看,当俺是傻子不成?”军汉厉声质问,模样凶恶。
裁缝吓得一哆嗦,看看挂在低矮木梁上的尺子,搓着脚尖道:“俺……俺要尺。”
“你……要吃?” 军汉一怔,随即笑骂道:“你要吃,也要等爷爷屙完再吃……”
台下轰然,众人几乎笑倒。
高衙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几乎笑岔气,拍着张士勋的腿道:“笑死俺了,笑死俺了。”
“你笑就笑,干嘛拍我的腿?”张士勋把他的手拨拉开,也被这个段子逗笑了,虽然题材粗俗,但包袱抖得不错。
接下来是几个杂技,顶缸的、说笑话的、唱小曲的,不一而足。
临近中场的时候,一阵小锣“当当”声响起来,节奏明快,持续时间很久,几乎响了茶盏功夫才停歇。
紧接着,急促的音乐响起,伴随着密集的锣鼓声,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轻盈地出现在舞台上。
只见她脸上带着纱巾,身上彩带飘飘,翩翩起舞如天上浮云,一个旋接一个旋,裙摆旋作车轮状……台下观众看得如痴如醉,连来自后世的张士勋也看得入迷。
台上的音乐逐渐放缓,急骤的锣鼓声也渐渐消退,女子旋转着隐入幕后,音乐声、锣鼓声戛然而止。
等了好久,台下才从沉醉之中醒来,叫好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高衙内吃一大口肉,嘟嘟哝哝:“胡璇舞跳得不好看,只露一节小腿,没看头,还没有刚才吃屎的那段有意思。”
尼玛!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