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给你们找活干,并不是为了你们考虑,而是为了从你们身上挣钱。”张士勋使劲儿吞下口中的炊饼,忿忿不平地说道:“这叫剥削。”
“剥削?不懂。”老李浑浑噩噩,不明白军主说的什么意思。
“算了,不说这些了。”张士勋摆摆手,赶紧吃完手中的炊饼,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得回去问问高衙内,为什么要从这些可怜的人手中挣钱。
走到外面,张士勋觉得脸上一凉,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空。
又开始下雪了。
高衙内这厮正坐在自己的宿舍中,一盆炭火摆在正中央,烤得屋内暖烘烘的。
他的两个跟屁虫高五、高六抄着手站在他后面。
张士勋进来的时候,这货正在喝酒,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个粗海碗,里边放着油哄哄的肉块。
张士勋瞟了一眼,也看不出是猪肉还是羊肉,不过,宋朝有钱人一般都是吃羊肉,一般不食猪肉,认为猪肉是脏肉。
“高衙内,怪不得不跟我去灶房吃饭,原来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吃肉喝酒……衙内,难道你不知道军营中不能饮酒吗?”张士勋严厉地说道。
“把门关上,好不容易聚一点热气,都让你散出去了……我不是故意吃独食的,今晚我本来不想吃饭了,可是高五、高六来了,还给我捎过来一些熟羊肉,我刚才去找你想一起吃来着,可是你不在啊,怪不得我。”高衙内说着,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喝了一口酒,拍一下桌子赞道:“好酒啊好酒!一口酒下去,肚子里暖烘烘的,煞是舒服……对了,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表弟开的价钱很合理,没有漫天要价,我要十股。”
“军营里不许喝酒,我的话你没听到?”张士勋提高声音。
“我只是尝尝而已,瞧你那张脸,黑老包似的,吓唬谁呢。”高衙内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拿起酒塞把酒瓶塞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想喝酒,回家的时候随便喝,就是别在军营喝,这次就不和你较真了,如果再见到你在军营喝酒,军法从事。”
“好吧哥哥,我听你的。”高衙内知道他性格,不敢和他硬顶。
张士勋的脸色这才好看些,拉过一个凳子坐在火炉边,转过脸问:“你想好了?一百万贯买十股?”
“想好了,只要爹爹不反对,我相信他也不会反对。”高衙内把凳子往张士勋身边挪一挪,道:“抛开酒不说,单单透明的琉璃瓶就老值钱了,一个瓶子少说能卖几十贯吧,更何况……”
“你等等。”张士勋赶忙打断他的话,问:“你说一个琉璃瓶能卖几十贯,我没听错吧。”
“当然能了,我还是往少里说呢,若是买得好,百十贯也会有人要。”
“你确定?”张士勋仍然不太相信,这个年代,一贯钱就能养活一家人了,一瓶酒就能值百十贯?
“哥哥,你对咱们大宋的行情还是不熟悉啊。”高衙内把凳子搬到张士勋旁边,攀着他的肩头道:“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就知道透明的琉璃瓶价值几何了。”
“你说。”
“朱勔这人你知道么?”
“知道,六贼之一。”张士勋脱口而出。
“六贼?什么六贼?”高衙内诧异地问。
“六贼是……”张士勋这才想起,现在还有没有“六贼”这个叫法,只有到了宣和七年金军围城的时候,才有个叫做陈东的太学生愤而上书,称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为“六贼”,自此始,方有“六贼”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