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和卢万两人有些拘束,很少说话,叫喝酒便喝酒,叫吃菜便吃菜。
他俩本就是皇帝信任的侍卫,赵佶通过皇城司把他俩派到第一军,是肩负着使命来的,说得直白一些,是让他们俩监视张士勋来的。
如今的第一军,仅仅监视张士勋的人就有五六个,这还是明面上的,不知暗地里还有多少。
李福和卢万来第一军已经几个月,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即便一整天的训练结束,他们俩也不往张士勋那里去,因此,他们和张士勋的关系,纯属上下级关系,没有任何的私谊可言。
不过,鉴于张士勋“天师”的特殊身份,他们的内心十分纠结,官家的旨意是不能违抗的,但是,军主似乎也不能得罪,人家可是天师啊。
今日两个指挥的士兵斗殴,是郓王赵楷唆使他俩干的,他们从心底里不愿意干这种很没有名堂的事情,但是,不干不行啊,若是不干,前途地位就全没了,两人马上就会变成一介平民。
今日军主请客,他们心里非常忐忑。
所谓做贼心虚,就是他俩目前这样子。
黑鳖和八斤儿则不同,他们是高俅这边的人,事事唯高俅马首是瞻。对于高衙内,他们也是言听计从,从不打马虎眼。上次牡丹棚与王闳孚斗法,他们俩出了不少力。
对于张士勋,由于他和高衙内走得近,黑鳖和八斤儿一开始就自动地认为他是高俅这边的人。
还有一点,张士勋是“天师”,这就不得了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对老天的敬畏是根深蒂固的,黑鳖二人对于张士勋是从心底里感到敬畏,并不是因为他是军主,而是因为他是天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士勋目视李福和卢万,“李指挥使,卢指挥使,二位不要客气,一定要喝好哦。”
李福恭谨地道:“军主放心,俺们一定喝好。”
“就是,一定喝好。”卢万也点头应和。
张士勋点点头,把目光转向黑鳖和八斤儿这边,笑道:“我来第一军之前,咱们就已经打过交道了,孙娘子那里多亏你们帮忙才躲过一劫,早就想寻个机会谢谢你们了。”
黑鳖道:“军主,您太客气了,虽说帮了孙娘子一点小忙,但俺们也拿了钱的。”
“话虽如此说,但金钱有价,情义无价,情义是钱买不到的,你说是不是?”
“军主说的是。”黑鳖深以为然。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上官和属下谈情义的。
张士勋又把目光转向李福和卢万,笑道:“你们俩别他娘那么紧张,斗殴的事情虽然是你俩在背后促使的,但我心知肚明背后的主谋是谁,要算账也不会找你俩……衙内,回头你把郓王殿下约出来,我要就这件事情,好好和他说道说道,搞这些阴谋诡计到底是何居心。”
高衙内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合适么?”
“当然合适。”张士勋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丢,“我没有功夫和人斗智斗勇,也不愿意把心思用在勾心斗角上。有什么事情,当面说出来,省得大家玩心眼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他们虽然知道军主约他们出来,肯定是冲着斗殴这件事来的,但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一口就把郓王说出来了。
看透莫说透,才是为人处世之道。
可这位不管这些,上来就掀桌子。
见他们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张士勋道:“你们别吃惊,我这个人做事,喜欢阳谋,讨厌阴谋,对于玩弄阴谋的人,我一向鄙视之,即便是郓王当面,我也会这样说。”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张士勋,本王来也,你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
众人一惊,一齐朝门口看去,只见赵楷笑眯眯地走进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