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对咱们俩行军礼,那些士兵也傻乎乎地朝咱俩行军礼,真是羞死人了。”丁都赛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甜丝丝的。
官人这样做,并不是犯傻,而是情不自禁。
李师师道:“那些士兵只是跟着他们军主行礼,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说话间,张士勋已经带着队伍走过来,他只是朝轿子瞥一眼,不易觉察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一直等到队伍走出南薰门,二女才从轿子里钻出来,望着远去的队伍,两人对视一眼。
李师师问:“赛赛,要不要追上去跟他道个别?”
“不用了,刚才我跟他对视了,该说的话都用眼神告诉他了。”
“你对他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全须全影的回来,我在家等着他胜利凯旋。”
李师师点点头,不无羡慕地说道:“这就叫心有灵犀,赛赛,找到这样的男人,你好幸福哦。”
丁都赛闻言,脑子一热,脱口说道:“姐姐,别跟官家了,不如咱俩一起嫁给张官人算了。”
“傻妹妹,你说啥呢?”李师师嗔怪地瞪她一眼,脸蛋红得像一块红布,连脖颈都成了粉红色。
丁都赛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周围的那些男人没一个好的,并不是真心爱姐姐,都是贪图姐姐的美貌,这样的人,在姐姐人老珠黄的时候,肯定都会离你而去。”
“唉!这都是命呀,姐姐身不由己,哪里有你这般福气。”李师师叹一口气,落寞地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不如遁入空门,避开这纷纷扰扰的尘世,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丁都赛吓一跳,赶忙劝道:“姐姐,千万不要这么想,你现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赶快打消这个念头。”
“我只是想想而已,不用担心。”李师师苦笑一声,抬头望着南薰门的城楼,不知在想什么。
一时之间,二女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处怔怔地出神。
她从幼时就父母双亡,身世凄苦,虽然被李婆婆收养,但是李婆婆目的并不单纯,而是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名妓,从而赚取更多的钱财。
李师师并不怪李婆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辈子,只能在滚滚红尘中孤独前行,没有人陪伴,直到香消玉殒,最终变成一股青烟,随风飘散……
延福宫内,赵佶坐在棋盘前边,正在打谱,自从那次见过血泪篇后,赵佶就对这盘棋谱情有独钟,没事就拿出棋盘打一会儿谱。
梁师成恭恭敬敬站在棋盘一边。
王黼站在另一边。
延福宫是皇帝的后宫,换在过去,王黼是不能进这里的,自从被鼓上蚤时迁割去烦恼根后,他就和太监等同了,这里就允许他进来了。
“这么说,张士勋是从南薰门出城的?”
“回官家,正是如此。”梁师成微微躬身,“……张士勋带着全副武装的队伍招摇过市,卷起一路烟尘,百姓们怨声载道……”
赵佶“啪”地落下一颗黑子,头也不抬地问:“他这样做,是否违反朝廷军法?”
“这个……”梁师成扭头看向一旁的王黼。
王黼道:“禁军出征,朝廷并没有明文规定从那座城门出城,但天武军的军营就在新曹门附近,完全可以就近从曹门出城,但张士勋却舍近求远,绕一大圈从南薰门出城,这分明是向朝廷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