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勋,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兄弟,后来,你名声渐显,受到猜疑,我才被皇家派来监视你。”
何蓟也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连“监视”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张士勋连忙制止他:“何兄慎言,隔墙有耳。”
何蓟一点都不在乎,继续说道:“我是将门世家,家父乃步军司都虞候,深受官家器重。你进入第一军练兵,朝廷上下起初不以为意,渐渐的,他们开始担心起来,这才把我派到第一军做你的副手……唉!所谓的副手,其实和监军无二,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要向郓王汇报。”
张士勋呵呵一笑:“我做的事情,无不可对人言,都是为大宋、为黎民百姓所想,对得起天地良心。”
“为大宋,为黎民百姓,怎么不提皇家?”何蓟撇撇嘴,“作为兄弟,你就不要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了,你私底下做的一些事,我隐隐都有察觉,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我……”
“你不用解释。”何蓟摆摆手,“我知道你心怀天下,所作所为都不是为了私利,所以,出京以后,你的一言一行,我都是有选择地上达天听,只捡好的说。”
张士勋拱手道:“何兄,多谢你了。”
“士勋,有些事情,即便我不说,朝廷那边也会知道,瞒也瞒不住的……我问你,那个李谋略和千余老弱残兵去哪里了?”
张士勋表情一滞,搪塞道:“李谋略不愿意做官,走了,至于那些老弱残兵,都被我遣散了。”
“好吧,这个先放一边,我再问你,咱们缴获的粮食、武器,开始的统计数据为何与后来的数据相差那么多?”
“一场仗下来,乱哄哄的,统计出现误差很正常。”
“相差一半就不正常了。”
张士勋张了张口,正要回答,何蓟制止道:“你不用解释,我不是责问你,而是要告诉你,要是把我当作兄弟,有些事情就不要背背藏藏,时间久了,兄弟之间就生分了。”
“何兄,你听我说。”
“好!你说。”
“有些事情不告诉你,其实是为你考虑,做为官家派来的人,如果你知道了不汇报,那就是欺君之罪。”
何蓟正要再说下去,韩世忠来了。
张士勋抬头问道:“韩指挥使,你找我有事?”
韩世忠道:“咱们这次缴获的银子,足足有好几万两,将士们辛苦一场,是不是……?”
何蓟绷着脸道:“缴获的银子,无论多少,都要上缴朝廷。”
“咱们少往上报一点就行了。”
“韩指挥使,你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结果吗?”
“有什么结果?”
“砍脑袋。”
“只要大家都不说,朝廷不可能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一军好几千人,你能保证每个人都能不泄露出去?”
“这……”
张士勋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也不吭声。
韩世忠涨红着脸对他道:“你作为一军之主,别不说话啊。”
“你让我说什么?”
“当然是银子的事情,大家伙跟着你风餐露宿,浴血奋战,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落吧?这样做的话,会寒了弟兄们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