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去了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王时雍。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嵇仲,官家说了,把时迁交给开封府,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张叔夜瞟一眼王时雍,淡淡道:“既然是官家的旨意,某定当执行……王府尊,时迁就交给你了。”
“嗯嗯!”
张叔夜吩咐宋江和开封府的人办理交接,然后一脸郑重地对王时雍道:“王府尊,时迁还有同党没有落网,你一定要小心。”
王时雍毫不在意说道:“你说的是鲁智深和李逵吧?呵呵!嵇仲多虑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京城内劫人。”
张叔夜暗自叹息一声,“算我多嘴了。”
开封府的衙役捉人的本事不行,但公门那一套玩得十分熟练,很快就拉过来一辆囚车,七手八脚把时迁塞进去枷好。
张叔夜还想再对王时雍交代几句,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
李刚看到他失落的表情,拉了拉他的衣袖,“嵇仲,咱俩的差事已然了结,走吧,叫上张士勋,咱们去喝上几杯。”
当两人派人去找张士勋时,四处都找不到他。
却说王时雍。
他令衙役们押着囚车,不是往开封府大牢方向走,而是向东朝十字街方向行去。
这是皇帝赵桓的旨意。
时迁在京城搅风搅雨,把京城闹得人心惶惶,大大损害了皇家体面。
押着时迁的囚车游街,一是可以向京城百姓宣示官府的威严,二是消除影响。
一举两得。
前边有捧日军士兵开道,囚车两旁由衙役和士兵守护,王时雍坐在轿子里在后面押队,浩浩荡荡朝东行去。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都想看看时迁长得什么样。
囚车中的时迁双手双脚被捆,脖子被囚车锁着,只露出一个脑袋。
即便如此,时迁脸上没有一点惧色,甚至还不时喊上几句。
“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诸如此类。
每喊一声,就引来路边百姓的喝彩。
囚车过了最热闹的十字街,转而向南,沿着马行街向相国寺方向行去。
按照计划,囚车要在内城转半个圈。
当囚车行到汴河,转而向西的时候,路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时迁越发喊得起劲儿。
人群中不乏好事之徒,不住地给时迁叫好。
更多的人跟着起哄架秧子。
自从金军撤兵,人们好久没有这样欢乐过了。
后面轿子里的王时雍气急败坏,朝外面衙役喊道:“去!堵住这厮的嘴。”
这边刚下完令,就听头顶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休要张狂,洒家来也!”
伴随着吼声,一个光头大汉从路边的一座酒楼上跳将下来,手舞一柄沉重的禅杖,径直杀奔囚车。
负责守卫的士兵和衙役措手不及,被光头大汉杀得人仰马翻,转眼间就杀到囚车前。
王时雍大急,慌忙从轿子里钻出来,头上幞头被碰掉也顾不管了。
他声嘶力竭地喊:“拦住他!杀死他!”
事发突然,王时雍浑然忘了自己被时迁剃头这件事。
街道两边的百姓看傻了。
劫囚车的是个秃子,怎么官轿里出来的也是个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