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病情好转之前,暂时由阇母主管军中事务,你在旁协助。”斡离不缓了口气,又嘱咐道:“阇母是从龙的老人,对大金忠心耿耿,但智谋不足,而且性格暴躁,遇事容易冲动,所以,在他掌军期间,若是做出莽撞的决定,你一定要想办法劝阻。”
“阿哥,放心吧,我这几天时刻不离他的左右,如果真遇到事情,我会看情形而定。”
“嗯!去吧。”
斡离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兀术回到主帅军帐,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将领。
粘罕帐下的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也从刘家寺赶来了。
见兀术进来,完颜银术可问:“四太子,斡离不元帅病情如何?”
“劳累过度,心疾复发,郎中说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
阇母拍拍手道:“斡离不养病期间,暂时由我掌军……诸位,粘罕被张士勋活捉,限三天内把宋人全部放掉,若是不从,他便每日割掉粘罕身上一块肉,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人在他手里,只好按他说的办,先把人放了吧,救回粘罕最要紧。”银术可首先发话,在座的人里面,除了阇母,就他资格最老。
阇母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没吭声。
兀术道:“这些宋人之中,乐伎妇女倒没有什么,但那些百色工匠可是咱们大金用得上的,皇上专门交代过,一定要尽可能多地把这些人弄回去。”
银术可道:“人放了,再抢回来便是,不怕他们跑到天上去。”
完颜娄室突然问道:“张士勋开出的条件,不包括大宋皇帝和皇室?”
“这个倒是没有?”
兀术道:“我刚听到张士勋开出的条件后,也是好生奇怪,他怎么没提释放赵家皇帝?实在令人费解啊。”
完颜娄室长舒一口气,“不提就好,如果要咱们释放大宋皇帝,绝对不能答应。”
银术可瞪他一眼,“粘罕在他手里,即便他开出任何条件,都该答应他,大不了事后多费一番功夫,再捉回来便是。”
阇母终于憋不住了,烦躁地道:“咱们大金国横扫天下,何曾接受过敌人的要挟?”
银术可听到这话,心中隐隐不安,忙道:“可是,粘罕……”
“粘罕被他捉走,咱们把他救回来便是……各位,啥都别说了,听俺的将令,发兵张小庄。”
“不可!”
银术可和兀术一起阻止。
开什么玩笑?
这样一搞,粘罕的小命就被他搞死了。
没这么玩的。
阇母两眼一瞪,“这里我是主将,还是你们是主将?”
“当然你是主将。”银术可压下心中的愤怒,抗声道:“若是发兵张小庄,张士勋很可能会杀害粘罕。”
阇母与国相完颜撒改一向不睦,捎带着对他的长子粘罕也看不顺眼,再加上粘罕性格乖戾,平日眼高于顶,不把阇母放在眼里。
所以,阇母根本不在乎粘罕的死活,死了正好,省得看到他心烦。
众人对于两人的关系都十分清楚,听到阇母要发兵张小庄,心底里都认为阇母是挟私报复,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粘罕。
兀术在旁劝道:“叔父,三思而行啊,粘罕乃是西路元帅,一旦殒命于此,大金国的颜面何在?”
阇母环视众人一眼,高声道:“粘罕的性命当然重要,但大金国的威严不容亵……亵渎,无论什么人,敢要挟大金国者,只有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