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无药可医的。
横颜先是拜见主子,后望向凤梧,在凤梧身侧坐下,轻声道:“你终于醒了!醒了好!”
醒了好啊,这样主子就少一分牵挂,少受累一份。
凤梧本就刚苏醒,懵头懵脑的,又见气氛难辨,他有好多话要说,但是被横颜暗中拦住了。
安来又歪着头跟凤梧相视,赫连长泽察觉到了,摸摸安来的头,轻声道:“去吧!”
安来便起身,挨着凤梧坐下,凤梧学着主子的样子,摸摸这头狼的脑袋。
安来哼唧一声,靠着凤梧手臂,像个乖顺的幼童。
留了不多久,大概是看出赫连长泽心力交瘁,横颜便将主子领回去了。
夜里,横颜给凤梧送药膳,专门留下来,解答凤梧的诸多疑惑。
听完横颜的讲述后,凤梧失了神志,呆愣了半个时辰,才一点一点的理清脑子里那团纷乱。
真是没想到,他已昏睡了近一年的时日!
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一无所知!
“......我原还忧心,你的性情会容不下姑娘,没想到......”
横颜也叹气摇头,“终是我们欠了姑娘恩情!”
沉默良久,凤梧也叹息,“是啊,没有姑娘,我早死了!”
横颜沉沉点头,闷声开口,“没有姑娘,我即使不死也疯了,更别说重修武功,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姑娘赐予的!”
再一次陷入沉默,相视无言。
姑娘不在了,他们既如此难以接受,更别说主子了!
许久,凤梧问,“主子病成这样,也是因为姑娘吧!”
横颜垂眸,抚弄一把衣袖,沉声道:“是!自姑娘走后,主子一病不起,如今,这样,你也看见了,只怕难......”
凤梧望着那盏油灯,喃喃自语,“这是心病,心病难医!”
他记起还在京都时,主子突发高烧,姑娘救治主子的那一晚,姑娘的手背被烫伤得惨不忍睹,还是忍痛让主子抓了一夜。
还有很多,比如刚刚横颜转述的,他虽没亲眼看到,但是可以想象。
许久,凤梧说出了心中所想,“我们都欠姑娘的!但是,姑娘没给我们补偿的机会!”
灯火摇曳,一室寂静。
直到一声狼嚎,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你说,安来是主子送给姑娘的?”凤梧闻声问陷入沉默的横颜。
横颜瞥向凤梧,“是,安来是主子送给姑娘的,也是姑娘养大的!”
横颜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想到了初见姑娘的那日,那日他得了急报,赶来相助,搜寻坠崖的凤梧。
就是那日,他见到了姑娘,也一眼看上了姑娘手中的小狼崽。
那日,主子言笑晏晏,隐瞒艰辛抓狼崽的事实,要不是他戳穿,姑娘怕是真的以为安来是随手捡来的。
还记得,那日,他也想要小狼崽,主子还答应给他和凤梧再抓一只来养。
还有,给小狼崽取名字时,主子笑着打趣他,他又打趣凤梧的场景。
见他发呆,凤梧便唤了他一声,“横颜?想什么呢?”
横颜回过神,挤出一丝苦笑来,“嗯,刚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他将刚刚想起来的事,讲述给凤梧听,凤梧听了没有笑意,只剩满腔酸涩。
良久,凤梧温声道:“隔日,你陪我去看看姑娘吧!”
横颜点头,平静道:“好!待你休养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姑娘!”
“横颜,你的武功,现在修炼的怎么样呢?”凤梧问横颜。
横颜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待心绪平稳后,才缓缓开口,“已修炼至七成左右吧,想尽快突破,如今的局面,只待主子好转些,定是有一番动荡的!”
凤梧陷入了沉思,是以,现如今,主子交出了兵符,没了兵权,是砧板上的鲶鱼,只能任人宰割!
还有那一堆罪名,想想就燥郁。
“如今,二殿下接管了兵权,看主子病体难医,向上递了折子,回京问罪的时期延后!京都走一遭,势在必行,到时,安危难料,你我得护在主子身侧......”
听横颜一点破,凤梧瞬时明了,“是,不管罪名虚实真假,我们是主子的人,理应跟主子同进退!”
凤梧将凉下来的药,一饮而尽,催促道:“那便自今夜起,你我一起修炼吧!姑娘已经不在了,我们要一直在!”
横颜伸手搭在凤梧肩头,轻轻拍了拍,“有我,你才醒,先休养要紧。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总是要面对的!”
横颜知凤梧心急,也知道他心里还有疙瘩,虽然他面上接受了自己少了一只胳膊的事实,其实,他到底是没放下。
是以,谁又能真的放下呢?
放不下,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