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脸露怒气,拐杖拄在地面上,咚咚闷响声:“陆桃溪,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陆桃溪眼含泪水:“当初我爹娘战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陆家本身是个不算太大的家族,居于南口古镇,在陆父年少时,不知何故和家族闹翻,和陆母一起加入军中,出征东海,屡立战功。
两人作为军中眷侣,是别人羡慕的一对,直到陆父受封镇海侯时,才和家族的矛盾有所缓解。
这些年,两边一直不冷不热,但是最让陆桃溪寒心的是,为什么当年她父亲战死,家族却没有派人过来吊唁。
二爷爷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陆桃溪,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懂。”
陆桃溪倔强的看着二爷爷,啪嗒啪嗒的泪花砸到地上。
“爷爷死后,是二爷爷你执掌家族,陆家人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有几十口子人,不可能连派个人过来都做不到。”
“你们知道我当初多么害怕吗?原本的仆人丫鬟一哄而散,我又身负三阴绝脉。”陆桃溪咬着下嘴唇:“没有三品灵药滋养,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那时候我好想好想,家族能派人过来看看我,那段时间每天又冷又饿,有时候甚至觉得,死了就可以和父母在一起,也挺好。”
厅内回荡着陆桃溪的声音。
二爷爷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大伯似乎有些心疼,想要说话,看了看妻子,最终还是软弱颓废的坐了回去,大伯母则是撇了撇嘴,将头扭向一边。
几个捣乱的孩子,被厅内的声音吓到,躲到柱子后面。
许宁心疼的搂住陆桃溪,拍着她的肩膀,少女哽咽的,一下一下发抖。
当初他发现陆桃溪的时候,镇海侯府内杂草茂盛,藤蔓丛生。
黑黑小小的陆桃溪,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可怜兮兮。
每天只能自己捣着木铲,伸入锅里,煮米糊糊吃。
尤其是三阴绝脉,每逢发病时,浑身冰凉刺骨,气若游丝,要不是发现的及时,估计当时就死了,后来带入林府。
林绯袖喂了她一些火属性灵药,才逐渐缓解,可惜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直到陆离簪出关,将她带走,用特殊灵药调理多年,陆桃溪看起来才和寻常人相差无异。
“呵呵,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是想吃绝户吧。”蓦然,许宁转头,冷笑的看着堂上众人。
吃绝户,是指当这家男主人死后,同宗族之人,或者乡绅,会逼着这家女主人大摆流水席,将这家彻底吃光、吃绝、吃垮。
也有些是将家族钱财拿走,甚至是锅碗瓢盆全部拿走。
从根源上,这家人从此以后,就没了。
陆桃溪父母战死,当年仆从丫鬟,卷着财物走了。
可也给她留下了个巨大的财富,那就是镇海侯的爵位!
只要过了今年,就能在朝廷取出尘封的爵印,同时还有这三年的俸禄。
大伯母闻言,嚯的站了起来,连椅子都掀翻倒地,伸手指向许宁:“你是个什么东西?敢乱七八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胡乱的挥着手,指挥下人:“来人,快来人,将这人赶出去。”
顿时,几个护院,扭着拳头就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