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宛拎着奏折的一个角,拉开的奏折上满是奇形怪状的字迹。
“陆司昀伤了双手,自是不便,这奏折呀... ...应该就是他让宁儿写的。”
陛下最是清楚不过,只是,这两口子秀恩爱和睦,把他们恶心得够呛。姜晏宁的这一手粑粑字,全京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当陆司昀的大娘子着实委屈了。
就该给她设一个秘密机构,让她全权负责情报往来,哪怕落在了敌人手里,那也认不出来写了什么!
“陛下还不如将陆司昀叫来,当面回禀这奏折里的内容。”姜晏宛偷摸地就想把自家小妹的“手书”给处理了,免得传出去丢人。“这东西,还是... ...”
说着,便不着痕迹地就要交给云凝,让云凝去烧了。
“欸欸!”陛下察觉到了,起身夺了回来仔细收好。“这可不能扔。”
“陛下,陆司昀这分明就是故意要宁儿出丑的。不如处理了... ...”
姜晏宛也很无奈,这陆司昀自打娶了小宁儿以后,是频添恶趣味,也不知他到底想些什么,宁儿这笔字也就他好意思往外拿。
“那怎么可以!”陛下不肯,“别的奏折都可以处理了,唯独这一份!我可得好好收藏起来,等我百年以后,这封奏折要随着我的棺椁葬入王陵... ...”
“陛下。”姜晏宛听着揪心——“陛下这是什么话。”
“... ...你想啊。”陛下则另有打算,拉着姜晏宛细细说起来,“要是几百一千年以后,有后人找到了我的陵寝,盗了我的墓,或者是借着调查的名义,从我的墓中将陪葬品取出——”
姜晏宛愈发不安。
陛下拿起这一封奏折,作势翻了翻,接着说。“然后,他们在我的陪葬品里发现了这封奏折,就说拿回去调查一下吧,看看几百年前的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们怎么翻,都认不出来这到底说了个什么。一个字都认不出来!那就发愁啊,难道这以前还有一种他们不知道的文字?... ...”
陛下越说越欢乐,想到几百年后的后人,挖出宁儿的这一封奏折,绞尽脑汁想要知道究竟写了什么的样子... ...
也就一时间忘记了,刚刚他自己辨认字迹时的心力交瘁了。
姜晏宛的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看着陛下自顾自耍宝,自己把自己逗乐了的样子,觉得喘不上气来。“... ...这个陆司昀,本可以亲自进宫说明,却还是要宁儿替他写奏折。写成了这般还敢递上来,当真是在耍宁儿的!欺负宁儿不善写字。”
“这哪是欺负宁儿啊。”陛下笑说,看到皇后的脸色,也就明白她误会了什么。“是,宁儿的字迹时丑了些。可这也是天底下的独一份儿,就算别人想要模仿,都模仿不出精髓来... ...”
姜晏宛瞧了过来,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也是在借着手伤了的机会,要宁儿多认些字,多写些字。等宁儿随姜侯他们去了西境,夫妻两个分隔两地,他也可以给宁儿写信,宁儿也可以回信。”
别的,陛下可能猜不出陆司昀的心思。
可关乎于姜晏宁的,陆司昀的心思却是昭然若揭的。
“... ...他故意送来了宁儿的笔迹。一旦西境发生任何变化,有人想要模仿宁儿的笔迹,也是做不到的。”
姜晏宛默然不语。
“你与他,都是真心疼爱宁儿的人,你们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宁儿。”陛下提醒她。
当年她想要让宁儿嫁给陆司昀的时候,不也正是看准了陆司昀这个人吗。
不过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陆司昀和皇后虽都是为了姜晏宁,但作法不同,才有了这些矛盾。哪怕是为了宁儿,也该试着和睦一些,他日才不会让宁儿夹在他们俩之间为难。
一边是阿姐,一边是夫君,为难的只会是宁儿。
姜晏宛定定地吐了口气,似是妥协了。“... ...只要他是真心为宁儿的,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