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宁带着身子,坐了一天的马车,早已经疲惫的很。
与他们简单打过照面后,就回房先去休息了,陆司昀前去和管事的们寒暄,孩子们被安排在了另外一处,有专门的人陪着,照顾他们吃喝。
多萝觉着有趣,硬是挤进了他们之间。
谯大派来伺候姜晏宁的四个丫头,分别是宝红、宝秀、宝兰和宝雀,是谯大的小舅子家四个女儿,年岁从十二到十七不等。
先送来洗漱用的温水,又为姜晏宁铺好了床。
接着,就将各色菜肴端进了屋,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 ...荤素远近颇有讲究,姜晏宁一眼看出是经人特别教导的。
宝红是她们之间年岁最大的,话很少,但在姐妹间很有威严。
一个眼神过去,她们就都老实了。
只不过,素来这些都是春杏的事,全都让她们抢着做了,春杏反倒不知该做什么了。
守在姜晏宁身边,略显尴尬。
“大娘子请用餐食吧。”
宝红将一切打点妥当了,亲眼看过再无纰漏,才来请姜晏宁过去用饭。低着头站在帘幔外面,连一个向里打量的眼神都没有,着实很有规矩。
春杏搀扶着姜晏宁起身,走到桌前,看了看桌上具体的菜色。
姜晏宁又瞧着屋子里的她们四个... ...说道,“倒是用心了,连我偏好的口味都打听得这么清楚,难怪我阿娘如此信任谯大呢。”
宝兰和宝雀偷偷交换了眼色。
看着姜晏宁落座,立刻上前帮忙,春杏被挤到了一旁,极为无语。“你们,你们也太——”
厅里,谯大带着几个管事的,正在与陆司昀攀谈。
有意无意地打听起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当陆司昀提及那个染了时疫的流民时,谯大的脸色有些难堪。
“陆大人,实在是冤枉。那些流民也不是我们弄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染了病啊,这还把水生给传染了... ...噢,对了,水生就是那个负责往城里侯府送菜的人。”
“水生?”陆司昀问。
“是啊。”
谯大放下了酒杯,仔细解释道。
“水生是个可怜人,棺材子。他娘是庄子里的,被人糟蹋了才怀了他,偏那夜里黑得厉害,也没看清楚是谁。这庄子里可怜她,但避免不了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就把她安置在了后面那个木屋里,就是水生后来住的地方。”
说起水生,谯大可有的是话。
水生的娘可怜,被人害了,有了身孕,又被庄子里其他人议论。
不得已,谯大只能安排她住到木屋去,离开大家。安排给她一些轻巧的活儿,还总是让人给她送一些吃的用的... ...
可谁知那女人是个福薄的,生产提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特别大,生不下来。
就想跑出去寻找人来帮忙。
谁知当晚大雨,水生的娘在庄子里叫喊,根本就没有人听见。
木屋地势偏高,她从木屋往村子里跑,路上积水地滑,不慎从坡上滚了下来。
“... ...庄子里的人发现她的时候,确实是没了气的,觉着晦气,就找来张席子把她一裹,抬到了后面乱葬岗葬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有人路过乱葬岗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孩童啼哭的声音,吓得腿都软了!”
那人受惊吓过度,跑回庄子里胡言乱语。
于是庄子里的人不信那女人真的变成了鬼,就结伴去了乱葬岗确认,把席子又挖了出来——
“结果,您猜怎么着?那女人的肚子竟然瘪了,身边还爬着一个连脐带都没剪的小孩。”
他们之中有胆子大的,往前走了两步,不成想却把那个孩子吵醒了。
都以为孩子死了,怎料一声啼哭吓得他们魂都要丢了。
这,就是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