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茶具落地发出的稀碎声,厅里的气氛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方才还能随口编着故事的谯大,后脊冒出冷汗,深吸一口气,抬起上眼睑悄悄打量着陆司昀,猜测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事。
“陆大人,小的说的可都是实话!... ...当年,小的与水生的娘确有一段往事,可后来,求娶的过程遇到些麻烦,小的与她之间闹了些不愉快,这才气不过,转头娶了家里安排的人。”谯大还是死撑。
他料定陆司昀没有证据。
在他描述的故事里,他和水生的娘成了两厢情愿的关系。
却因为求娶过程中的“麻烦”,心生不悦,于是另娶了如今的妻子。
可没有想到,水生的娘竟然已经怀有身孕,甚至以此相逼,让他休了他的妻子,再娶她过门。“... ...贱内虽不是什么高门之女,却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新婚尚且无过,又孝顺公爹婆母,小的怎能为着一时之气,休了她,再娶——”
陆司昀眼中透着憎恶,从未见过如此卑鄙之人。
谯大却能够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仿佛他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
陆司昀冷着脸问,“这么说来,她独自生下了你们的孩子?你与她,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谯大的一双眼珠子悄悄打转儿,听着这话,他想到陆司昀应已知道了些事情。
不好再瞒。
借着陆司昀的话茬,谯大露出一副悔恨不已的神色。“两个,她为小的生下了两个孩子。可是陆大人,这不过是往日里的一段私情... ...与今日又有何干?”
往日之事即便有错,也错不至被陆司昀单独押到这里来审问啊。
谯大是个人前憨蠢,人后精明的货,他猜到陆司昀定然是没有确切证据的,想借着往日之事让他自露马脚。
“水生之死... ...”陆司昀开口,问到了重点。
“陆大人!”忽有一熟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家丁不敢阻拦这位“大人物”,只得放行,任由他走进了陆司昀审问谯大的厅里。
陆司昀听到这个声音,周身拢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寒意。“穆王殿下。”
谯大听得这话,急忙看去,不经意间竟然露出一副如同得救的表情。
就差扑上去摇尾乞怜了!“殿下!”
谯大脱口而出的话——
让陆司昀立即意识到,穆王的到来,应是为了同一件事。
“陆大人,好生威风啊!”穆王开着玩笑般说道。
“穆王殿下怎么会来呢?”
陆司昀紧盯穆王,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无异于自证与谯大的关系。
再清楚不过穆王是个怎样的人。
绝不可能在这样不利于他自己的时候现身,把他自己搅和进这一滩浑水之中。
穆王倒也从容,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便未曾多看谯大一眼。
听了陆司昀的话,反倒随意。“本王听说你们夫妇到庄子里来了,正好路过,就想来看看怀有身孕的姜大娘子... ...有什么不对吗?”
谯大听见穆王这些话,稍加琢磨,退到了一旁去。
“是吗?”陆司昀怎么可能相信。
以他对穆王的了解,穆王此刻现身分明是... ...坦白与这平水庄有勾结才是。
陆司昀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或者,他才是所有事情背后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