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事,远比京里所预料的更为严峻。
陛下派姚、谢二位将军,带兵前去增援退至翼州城的姜清佑和雍王。
可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两位将军带去的三万五千人大军,就打得只剩下不到一万了。
西境各部族难得团结一致,奋起反击来势汹汹!
先有萧绮的增援,助长乐公主的勒沁部攻占炬陈关。
后有多部族的联合猛攻!
谢将军起初不屑一顾,认为姜晏宁都能手刃勒沁王,自己也定能一举击溃敌军。却不想因为轻敌落入了陷阱,最后身中数箭,伤势过重而亡。
姜清佑负伤上阵,力保翼州城免遭攻陷。
雍王也不轻松——
连续几日未曾合眼休息过了,守在大营里,不敢有片刻松懈。
姚将军年迈,自谢将军阵前身死,大军频频吃败仗后,更显得谨慎固步不前。面对西境敌军的猛攻,多次犹豫不决,却不敢冒然应敌。
他自诩老将,然而不善正面应敌之道,阵前露怯多次退缩。
唯恐自己带来的人再有损失!
也因此与姜清佑、雍王常起争执,不愿接受二人意见。
总以老将自居,还常常摆出老将姿态打压二人对于战局的解读。连连错过应战最佳的时机,使得翼州城的局势更加艰难。
“还撑得住吗?”
趁着天黑,刚刚打扫过战场,雍王在大营的角落找到姜清佑,顺便将水袋捎给了他。
“还好。”姜清佑疲惫不堪,抬头看到是他,苦涩一笑。顺手将刚刚还拿在手里把玩的纸鸢禁步,塞回到怀中。“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
“是陆家那位姑娘的信物?”雍王又怎会没有看到。
姜清佑短暂的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却格外温柔。
“要不是这没完没了的战事,你们如今应该都已经成婚了吧?”雍王说着,仰头望向漆黑的天际,语气低沉听不出情绪。
“... ...是啊。”姜清佑应了声。
不自觉地抚摸着揣在怀里的那只禁步,眼神黯然。
雍王说,“小姜侯的棺椁,应该也快到京城了。”
听到这话,姜清佑干裂的嘴唇更加紧绷,眉头压得更低,手中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
这会儿,京里不知如何了——
他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宁儿... ...宁儿也知道了吧,还怀着身子,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宫里呢?宫里会如何... ...
只怕家里早已经乱成一团了。
大嫂一定会很难过的,她要如何接受这现实,如何面对兄长的死。
但是,司遥... ...
想到陆司遥的时候,姜清佑只觉得心口隐隐刺痛。
眼眶不自觉的酸涩难忍,他试着睁大了眼睛,去缓解眼中不断打转的泪水,以免落下。
他不能哭,不能倒下... ...
大哥没了,父亲失踪,他必须撑住。必须挡在这里... ...
只是面对西境那些部族的不断猛攻,他也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