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与她打过交道的人,很难不喜欢她那样的性子吧。虽然是莽撞了些,容易被激怒,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的,但是... ...那样子的姜晏宁,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雍王坦诚他对姜晏宁的欣赏,“谁会不喜欢她呢?”
姜清佑意识到不对,“所以,你对宁儿... ...”
不是他以为的男女之情了?
“做不成一世相守的眷侣,总还是能做朋友的吧!况且,是她让我明白了,我今日站在这里的意义。”雍王笑说。
不再只是拘泥于儿女之情。
他们终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有他们自己要肩负的责任。
“如果今日被困在这里的人是她的话,她也一定会奋力死守翼州城的。”姜清佑说。
雍王回头看向姜清佑,半晌,豁然而笑。
“... ...我爹以前就常说,宁儿是属狼的,绝不可能白白吃亏。哪怕是被狗咬了,也要转过头去咬狗一口,连皮带肉往下扯。她才不会管你那些该不该计较的大道理呢,反正惹恼了她,她肯定要报复的。”
姜清佑如今被困在翼州城,也只能凭借着回忆往日里那些开心的回忆,来消磨心中的无尽绝望了。
雍王听后愣了一会儿,笑了。“没错,姜晏宁就是属狼的。”
所以把她放在西境荒原上,那才是放对了地方。
勒沁人没见过那么疯又那么狠的,以前遇上的可能都是姚、谢二位将军那样的,吃两场败仗就有了阴影,开始回避要害。
但姜晏宁不一样。
她要是吃了败仗,肯定是变着法的得把场子找回来,盯死了打的。
就像姜侯说的那样,是属狼的。
打起来亢奋,哪怕浑身都是血,不死就不会倒下,绝不后退半步。
这次家里吃了这么大亏… …
姜清佑叹气,“要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个,这次肯定谁也拦不住她的。”
只盼着她能安生地把肚子里那个生下来,千万别耍性子才好。
妇人生产都是要命的。
姜清佑宁肯自己在这里熬着,也不想让宁儿有半点冒险。
“… …这一次撑住了,回去,得让她肚子里的这个,认我做义父。”
雍王开着玩笑说道。
他和姜清佑两个人相视片刻,忽而一起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那一日,总归是要抱着些希望的。
小姜侯的棺椁一路送回了京城。
陈明月一袭缟素带领姜家众人等候在城外,哭到失力站都站不住了,要身旁的蓉儿扶着才能勉强站定。
行在队伍前的人,一边走,一边抛洒着纸钱,一路呼唤着“回家了”。
梁珏带路,亲自送姜清倬的棺椁回京。
那个陪在小姜侯身边,意气风发的“梁副将”,也哭肿了一双眼睛,没了从前的得意。
太子殿下受其父皇所命,前来亲迎舅舅小姜侯的棺椁。
自发而来的百姓浩浩荡荡地簇拥在城内外,早已是一片哀鸣。
元晟始终陪在他太子兄长的身边,担忧得望着他的太子兄长。
运送棺椁的队伍停在城门前,依照规矩,太子需要上前确认棺椁里的人。
“太子兄长,就让臣弟替您去吧。”
元晟实在不放心,主动提出要替太子兄长前去确认。
太子双目紧闭良久,难掩痛苦。
缓缓睁开了眼睛,“还是吾去吧,大舅舅一生征战保家卫国,吾又有何所惧。身为外甥,自当……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太子兄长,那臣弟陪您一起。”元晟不忍他的太子兄长如此难过,亲自扶着太子上前——
送棺的人抬起棺椁,以便太子确认。
姜清倬沉眠于棺内,穿着阵亡前的盔甲,尸身上数不清的伤痕,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