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传来渐近的脚步声,缩在角落里的张嫣猛地打起了精神,握紧了手里的发簪用来防身。她的发髻在先前被掳来的过程中松散了下来,人也灰头土脸的... ...
几天以来,睡不敢睡,吃不敢吃,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她屏住呼吸看向门那边。
直到一个人的影子投进这牢房之中,张嫣缩着身子,将发簪锋利的一头对准了自己的喉咙。目光比发簪还要锋利许多!
看到她又是这副模样,来人不屑地轻哼了声,“你敢死吗?”
张嫣二话不说,手下用了三分力气,尖锐的发簪尾部立刻刺破肌肤,渗出鲜红。
“好了!”那人一看,脸色都变了。
他又怎么会想到,关了张嫣这么久,她的脾气一点儿都没有收敛。
更没有因为饥饿和无助,表现出她的恐惧不安,向他求饶。
张嫣的神色十分淡定,她看着眼前的人多半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我知道你是谁!... ...司马昃,南庆国君。”
看着司马昃的目光中,露出那么少许的欣赏。
张嫣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不肯在司马昃的面前示弱,高高昂起了头,鲜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流下,映衬着此刻的光景,却并未显得有多么落魄。
“我赌你不敢让我死。”
昏暗的大牢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充斥在耳边的,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滴答滴答声。
司马昃很不爽地看着张嫣。
他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被人拿捏,偏偏这一次... ...他被两个女人拿捏住了。
一个是姜晏宁。
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张嫣。
姜晏宁毁他复国大计,对他来说如芒在背,他恨不能亲手杀了以泄心中愤怒!而张嫣,知道他不敢轻易杀了她,便露出如此嚣张得意的表情。
真是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轻易动这张保命的王牌。
“我猜... ...这里距离姜晏宁他们不远了吧?还是说,姜晏宁就在对面?这里已经被围住了?你觉得姜晏宁并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你得留着我... ...”张嫣摸透了他的心思,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继而收起。
她定定地看向司马昃,“可是,以我对姜晏宁的了解,她应该不止猜到了你在这里,还猜到了我在这里,她更猜到了... ...你会用我向她,换你的命。”
说完,张嫣就笑了。
“你笑什么!”司马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张嫣的每一句话都正好命中他的要害。
“我笑... ...我张家虽然落魄了,可我的命,竟然能换你的命,堂堂南庆皇族也不过如此!”张嫣当面羞辱,她高声呵斥的声音回荡在大牢里。
“... ...你想逼我杀了你。”司马昃猛然间觉醒张嫣的意图。
张嫣是在故意激怒他!
为的,就是让他动手杀了她。
一旦如此,便会解除外面人的威胁,姜晏宁、雍王... ...他们没了张嫣这个软肋,根本不会放过少谷关里的南庆军。
“我还以为,你跟姜晏宁自小就不对付,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是天生注定的敌人。曾经你两家势均力敌,如今你因她被雍王休戚,你父亲一死,堂堂的相府千金沦落到在酒楼里招呼客人谋生... ...而姜晏宁呢,她多得意啊... ...”
司马昃的声音,阴沉得让人很不舒服。
张嫣看着他,甚至觉得司马昃的五官和张相,也有一种让她说不上来的不自在。“我和姜晏宁,是对手,是朋友,争了一辈子,较了一辈子的劲... ...但我们,绝对不是敌人。”
司马昃的挑拨失败。
张嫣继续说道,“同为女子,我们会为了一件衣裳争,为了喜欢一个人较劲,但并不因为我们天生都是女子,就注定是敌人!我羡慕姜晏宁,所得皆圆满,她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懈努力。但我并不恨她,她姜晏宁铮铮傲骨勇往直前,我张嫣... ...也不差的。”
眼中噙着泪花。
字字,掷地有声。
可手底下确实不敢再多用一分力气。
她明知道司马昃是要用她来要挟姜晏宁和雍王,只要她死了,他们就不会被威胁。但她真的下不去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