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您别这样,您这样... ...春杏瞧了害怕!”春杏也顾不得那粥熬得好不好了,跪在姜晏宁身边,“大娘子,春杏有钱,春杏有好多钱。您好好的,回到京里,春杏天天给您买好吃的蜜饯、果子... ...您千万不能出事啊!”
姜晏宁听了,只觉得好笑。
“这个时候,你倒舍得把钱拿出来了。”
春杏跪在跟前都已经哭成了泪人,张家姑娘没了,她害怕自家大娘子也... ...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姜晏宁说,她捂着心口的位置,“可能这两天哭得多了,麻木了。知道皇帝姐夫死了,是难过,心里有一点闷。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那么重要的人,明明是最该大哭一场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一点儿想哭的感觉都没有了。
一定是这两天哭得太多了,麻木了,所以也挤不出眼泪来了。
陆司昀正巧进门... ...
他听到了姜晏宁的话,也看到了莲萃和春杏关心她的样子。
心中黯然沉下一口气,走向姜晏宁。“是你太累了,还没有缓过来。”
姜晏宁半知半解地抬起头看向他,“对吧,我就说... ...我怎么没感觉呢。”
春杏还想要说些什么,被瞧出不对劲的莲萃拉住了。
莲萃道,“既然姑爷回来了,那就让姑爷和姑娘先说说话吧,春杏,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个忙,来,你来帮我下。”
说着,不等春杏发问,就拖着她出了门。
姜晏宁望着她们出门的背影,眼神中竟透着疑惑。
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掩饰悲伤的痕迹,她回头看着陆司昀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找到什么答案一样,可是又没有... ...
陆司昀问,“你怎么了?”
她又摇头又叹气,似乎比起悲伤,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说明清楚的无可奈何——
“不知道呢,我也觉得我是不是该哭一场,可是试了又试,挤了又挤,可还是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我满脑子想着过去的事情,可奇怪的是... ...关于我怨憎他、恨他气他的那些个记忆,好像都不怎么清晰了。反而是更小的时候,他带着我玩,带着我闯祸... ...那些记忆反倒格外清楚了。”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就是觉得奇怪,近些的怨气好像在得知他过世的那一刻,全都消散不见了。
而更远些的记忆不知不觉地,那么清晰。
“没事,不想哭就不哭。”陆司昀安慰她,“是你太累了,连日来作战太紧张,后面太多事情,你的心乏了才会如此。”
姜晏宁默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陆司昀是那么聪明的人,他的聪明是所有人都承认的... ...
所以,一定不会有错。
她长长喘了口气,可心里某个地方还是隐隐作痛。
反正又不是多么厉害的疼,她也就懒得去管了。
雍王伤势不能再耽搁,所以陆司昀派百里岳随着护送雍王的队伍先行回京,留下了薛稚在身边照应。倒不是他觉得薛稚本事大,留在这里更有用... ...
而是以雍王和穆王曾经那样的关系,他无法不担心... ...
薛稚会不会在半路上对雍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