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娘子摸索着回身,抚摸着姜侯的棺椁,眼中莹光化作颗颗晶莹坠落,“夫君,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宁儿... ...她要封侯了,骁定侯... ...你说你要是还在,那孩子拿着诏书到你跟前,得多高兴啊。”
可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
曹大娘子泣不成声,哭到绝望之时,趴在了老侯爷的棺椁上。
国公爷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微微抬眸,不忍落泪。
心中一阵酸涩,斗了一辈子嘴的老伙计,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
人生走到了这个时候,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故去,仿佛已经成了常态。
只是可怜他还活着,要面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
钱妈妈擦去了眼泪,忙向国公爷问起,“国公爷,您刚刚说两个消息?”
“是,还有一个消息,”国公爷克制着悲痛的情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曹大娘子,明日... ...六郎的棺就要运回来了,多萝小郡主也在随行的队伍之中,陛下已经命礼部着手安排了后续的事宜,您看... ...”
是为着姜家六郎和老侯爷的丧仪,原就是打算着等到大军抵达炬陈关,京里为老侯爷发丧,风光大葬。
以慰姜侯一生戎马之功!
这些事情,虽然陛下已经交代了礼部着手去办,可还是要问过曹大娘子的意思。
相守了大半生的夫君,和年迈得来的幼子一同入葬,说到底,最难过的还是曹大娘子。
“就依着陛下的意思办吧。”曹大娘子不愿从棺椁上离开,再过几日,姜侯入葬,他们就彻底的天人永隔了... ...
夜而无月,星辰漫天。
如九天之外的神明泣下的盈盈泪光。
与京城数百里之距,姜晏宁抬头望着天际的星辰,骤而眉头一紧,紧接着泪一颗颗落下... ...
待陆司昀从马车里取了大氅回来,披在她的肩上,才看清她遍布满脸的泪水。
略微一惊,强作镇定。“宁儿。”
姜晏宁却紧紧按着心口,止不住的泪水往外涌,哭到无力... ...
“我爹... ...我爹是不是不在了... ...”
陆司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早就想到的,他的宁儿是那样的聪慧,这一路走来,尽管人人都瞒着她,可仍然让她瞧出了许多端倪,猜到真相是早晚的事。
“爹,老爹... ...”姜晏宁缓缓跪倒在地,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她不是这一刻突然反应过来的,只是这一刻的感觉分外强烈,她的老爹不在了,她的老爹... ...真的,不在了。
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地沾湿了衣襟。
痛到开不了口,撕心裂肺的挣扎,好似有把尖刀刺进了胸口,疯狂搅动。
老爹的一言一行皆历历在目,那样疼惜她的人,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