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队辅兵提着食盒酒坛碗筷过来,撤了茶水,铺上锦缎,很快就摆好餐具上好凉菜。
红泥小炭炉上温着的好酒,飘着醇香,“练光亭”里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坦然无存,一片和谐。
秀才抽空去一旁雅阁解了甲胄,换了身蓝绸武士劲装,头发随手用同色纱巾束好,一身清爽的入席吃酒。
“不谈公事、只谈风月!饮胜!”
“饮胜!”
“好酒好酒!老夫四年前出使汴梁,尝过大宋各地名酒,此酒色若琥珀、桂花香浓,可是李太白口中,鲁酒若琥珀,汶鱼紫锦鳞 的鲁酒?”
“雷川先生厉害啊!不错不错,此酒名为桂香,正是俺们郓州特产”。
“咳咳!吃菜吃菜!”
双方四人在席上,一边旁侧敲击,一边应付自如,酒喝完席也散了,上了茶汤解腻。
好像说了不少,又好似啥也没说。
可能是高丽人酒量太浅,金正使“喝多了”,拓副使送其回休息之处安顿,还特意关照秦、梁二人。
“金大人不胜酒力,见谅见谅!还请二位稍候片刻,某去去就回!”
“无妨无妨!拓兄且去!”
目送高丽正副使出亭离开,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时间不长,高丽拓副使亲自提着一个布包,快步返回亭中,这次他不提公事,反而提起了私事。
“贵部军威赫赫,某十分佩服,前些日子战阵之上,某家些许亲朋故旧走散,可否请贵部帮忙找寻一下,酬劳好说”。
看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公事成不成不急,急的是要赶紧赎人。
立国两百多年了,高丽文武两班贵族彼此联姻,早就瓜葛颇深。
拓俊臣他哥是逃回去了,自家部曲不谈,譬如禁军九领的高级军官,可都是武班贵族出身。
你个领兵之帅跑了,不给个说法,以后还想不想在高丽混了?
还有之前的尹西月、崔郎将之类文武,全都生死不知,家里人都急疯了。
如果确认死了自然一了百了,家里也好办丧事,让嫡长子继承家业。
别小看这事,对封建家族来说,这可是头等大事。
“战阵之上,杀的人不少,抓的也很多,谁是谁的俺们也分不清。
也不瞒你,没死没伤的都在干苦役,赎人这事可以通融一二,你可有名录?”
凌云峰一副此事不难,但是规矩要懂的模样,让心中忐忑的拓俊臣大喜过望。
他解开包裹,原来是两个檀木小箱子摞在一起,正好一人一个,推了过来。
“有有有,还请行个方便,这是某个人一番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啊!”
秦易不屑一顾,双手环在胸前,侧身远眺江景,雨停了,岸边柳枝千万条随风飘动,也颇有诗意。
梁云峰打开自己面前的小箱子一看,好家伙,一整套极品高丽玉,和产自釜山贡珠池大珍珠制作的首饰,
珥珰、璎珞、腕环、臂钏、指环、玉佩等等,没有金银器那种富贵俗气,一看做工就是王室大匠师所出,精工细作,美轮美奂。
秀才估摸着随便拿一件,在板桥镇最少都能换个百贯钱,一套组合起码值数千贯。
拓家出手不可谓不重,给他们的“贿赂”都如此“诚意十足”,可想而知,他们给“云龙大帅”备的礼物何等值钱。
高丽“土特产”,不错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