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也大感惊奇,他知道高希向来对纪纲横眉冷对,但直斥纪纲是佞臣,还让他别做佞臣,说得底气十足,这就是自己的皇爷爷也不会这样无凭无据地说出口来。
吕成知道,有高希和朱瞻基在,想带走张季辉全然没戏,更何况旁边还站着铁塔般凶神恶煞的杨霸天。
他只能拜了拜,便走了。
“四叔,你怎么这么确定纪纲便是佞臣?”朱瞻基问道。
“锦衣卫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残害忠良、误导圣上,又巧取豪夺他人家产财物。这不是佞臣,又是什么?”
朱瞻基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听起来算是,可是你说他罗织罪名、残害忠良,皇爷爷却极信任他,要说误导圣上似乎也谈不上吧!至于夺人财产,那顶多算是贪官吧?”
“那如果他密谋要夺你朱家江山呢?”
“啊,你说什么?”
“我说若纪纲想夺你朱家江山呢?”
朱瞻基先是紧张了一下,又觉得高希异想天开或过于耸人听闻了,便笑道:“四叔可有证据,或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他一定要准备这件事,他日自有分晓。”
朱瞻基只当是高希的一厢情愿,不再追究下去。这时外面的街巷传来鸡鸣声,天就要亮了。
“殿下、大人,初步稽核的结果有了。”一个主事的账房先生过来报告。
“你说吧!”
......
刘家港抽分所也是忙了一夜,七八个精通账目的账房先生与吏员将稽核房近期的账目粗粗过了一遍。
问题很严重,仅就这次郑和船队到港的金银来说。
郑和在《船务简报》中报告的数字是,黄金有八万两,白银有一百二十五万两。可是抽分所的账目上的数字是,黄金七万五千两,白银一百一十七万两。
这中间的五千两黄金,还有八万两银子,去哪里了?
问鲁主事,鲁主事的解释是,抽分所账目上记录的是抽分后的数字。纯属胡扯!
抽分所的账目一定要先记录到港某种货物的总数量,然后写明适用税率,再记录实际的抽分额,也就是收了多少税。
就算是按照鲁主事的说法,数字也有问题。八万两黄金,按“十五抽一”,抽分额就是5333两银子,抽分后的黄金总额就是两,而不是正好两。
审核吏员又去翻查了前几次的情况,也都是这般胡乱的记载。
问题是,既然郑和《船务简报》上已经提前明确报告了货物的数字,为什么户工二部的主事吏员在收到货物时,没有发现问题呢?
只有一种解释,有一批人一起在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