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诬陷你了?”
“谁诬陷我?有何实据?”苏锦刚才将供状烧了,现在摆明要耍无赖。
“哦,你要实据,早说嘛!”高希笑了起来,刚才的焦虑是装的。
他拿出两张供状递给了他,上面照样有店掌柜的红指印。
“啊,你!”
“不要吃惊,我就怕蜡烛离你近,不小心会烧掉点什么东西,所以就让文书多誊抄了几份,都让店掌柜按了手印。”
“你...”苏锦无话可说,连他想烧供状的事,高希都提前算计到了,这样的人怎么对付?
高希这下板起了脸:“苏锦,你听着。你借为圣上采办的机会,四处敛财、强索贿赂的事,早就是半公开的秘密。内官监的账本,我早就让户部的度支吏员仔细审查过。你虚报数量、虚增买价,贪污去的银两何止百万!”
“你...你胡说!”苏锦的反驳开始有气无力,从用词到语气。
“我胡说?来人,将银子抬进来!”高希说道。
几个军士将两口大木箱抬了进来,一打开,满眼白花花的银锭子,全是五十两一锭的大元宝。
“这是从你的外宅抄来的,今天古玩店掌柜傍晚时分刚送到的。”
“你...你抄了我的外宅?”苏锦哭丧着脸问道。
“你的外宅里可不止这三万两银子!”
“啊...完了,完了,辛苦半辈子啊!这都是咱家以后老了要用的,你毁了我了...呜呜呜...”他真的哭了起来。
“还有你的外宅,是五进五出的大宅院,还在内城最热闹的街巷。这笔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呜呜呜...”苏公公听了更加猛哭起来。
“你的外宅还不止这一处,已经查到的有三处。我就奇怪,你一个人住得了那么多宅子吗?”
“呕呕呕...”苏公公从哭泣变成嚎啕大哭了。
啪,高希猛拍了一下桌子,苏公公一下子被震住了,哭声也止住了。
“你哭?你还好意思哭?你的干儿子、干孙子们在京师(指顺天府)做下了多少‘好事’!于起,伙同当地流氓趁夜推倒南海子吉庆沟街坊的房子,致数十人死伤。”
“这个于起是你的一个干儿子,之前被我拿住交由顺天府查办。不想,你还有一堆干儿子、干孙子在京师干这些勾当!你内官监派出去的人,在京师监造各项工程,吃拿卡要,从采办中捞取各种好处,致当地百姓水深火热。而你,拿了多少‘孝敬银子’?”
这时另有两个文书抱着一堆文牍纸札进来,往桌上一放。
“你自己看看,这是东厂卫已经查到的你和你的那些徒子徒孙的劣迹。你是要一件件看,还是准备到圣上面前去一一辩解?”
苏公公没想到高希在抓他之前,已经暗中将他和犯事的内官监徒子徒孙,查得纤毫无存。
到圣上面前去辩?还辩什么,这是铁案,翻不了案!
内官监帮忙管着皇帝的私人财产,采办各种皇家器物,从围屏、床榻到香灯、烛火,从卤薄、围幔到金玉、古玩,用的都是皇帝的钱。
到京师去,原该帮着圣上督察工程进度与好坏,可是你们只顾趁机敛财、欺压百姓,激起民变!
三两年里,坑了你的主子何止几百万两银子,你还准备去你主子面前辩?
苏公公审讯开始时一身傲慢,现在面对一堆铁证,他慌了。
他“哗啦”一下推开铜镜,一下子跪到桌子边,对着高希哭丧着脸说道:“侯爷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