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秀才,但在高希家宴之中,他的位置和高希的父亲高宝、两位岳父是一样的,这让他感动得直抹眼泪。
坐在胡老秀才身边的惠安伯金玉,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主儿,反而与胡老秀才相谈甚欢。
虽然自己的弟子高希如今是侯爷,还有太子少保的头衔,但能有一位伯爷如此与他亲近,也让他与有荣焉。
这一晚,他心情大好,又是抹眼泪、又是盈盈地笑,滕记的绍兴黄喝了一杯又一杯,讲了许多高希小时候的笑话。在座的大人孩子听了,都哈哈大笑。
高希的母亲高刘氏,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指挥着厨娘仆佣一大帮人进进出出地端碟送碗。
袁金两位夫人也没上席,而是在花厅里酒席旁不停地为诸位长辈布菜、伺候。
长夜宴罢,又撤宴换上了茶点果瓜,闲聊了一回,各自回房休息。
高希却被丈人金玉叫回了花厅。
下人们已经将花厅收拾干净,守岁的红烛烧得红红的。
金玉虽然有了年纪,此刻却依然精神矍铄。
“爹,你叫我?”
“希儿,来,坐这里来。”金玉指了指身边的一张锦凳,“我们爷俩有日子没聊聊了。”
“都是我不好,总是忙在朝中的事,自与琬儿成婚后,再未去府上拜会过侈。孩子这里给你请罪了!”高希说着就要跪下去。
“诶,谁和你说这个!”金玉笑着摆手,然后正色问道:“年后,你有何打算?”
“打算?圣上不是让我休沐吗?”
“你还真想一直这么休沐下去?刚才吃团圆饭你也看到了,这么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你呢!”
“爹的意思是?”
金玉原本悠闲地半躲在榻上,这下坐了起来。
“嗐,你小子是状元郎,怎么这点事都理不清?如何做得圣上的臣子?”
高希并不留恋权位,是以永乐皇帝让他放长假,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惩罚,在他看来反而是一种享受。
这段时间,他享受了难得的亲情,自由自在的时间。他甚至有退出官场,转而做陶朱公,一心搞好锦绣商号的打算。
是不是他内心的小心思,被自己这位“宫廷政治的老狐狸”看出来了,所以才来给他做思想工作了?
“爹,孩儿自认忠于圣上、尽于职守,是一个合格的臣子。圣上让我上战场,我便上战场,圣上让我休沐,我便休沐。怎么,这样还不行吗?”
“你这是与圣上置气!”金玉说一句话就给高希的行为和想法定了性,接下来更说了一句让高希吃惊的话。
“你是铁了心不准备做圣上的义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