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虽然新,但和江南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名副其实地苦寒啊!
包括洪熙皇帝朱高炽也一样,他做太子二十来年的时光,大都在南京,他太了解南京了,也太喜欢南京了。从私心出发,还都南京也是他的心愿。
这时一个管文书的官员将李时勉“劝戒色”的奏折递到了他手上,冷淡地说道:“李大人,这是你的折子,内阁要上呈的折子太多,这样的小事还排不上号,且等着吧!”
“你...”李时勉想要再问两句,那个小文书给了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将言官的奏折退回,官场的礼节和尊重都不要了,简直就是侮辱。
李时勉气得就要发狠叫住那个小文书,却听朱瞻基怒呵道:“站住!”
小文书见太子发怒,一下子愣在原地。
“谁叫你这样对李大人的?”
“呃...太子殿下,我...”小文书吓得跪倒,低着头发抖,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或许是在为自己一时的莽撞后悔呢!
“杨阁老,内阁值房的文书也敢如此无礼了吗?”朱瞻基责问杨士奇。
杨士奇是首辅大臣,他有责任。
“殿下息怒,是老臣的错,过后定当严惩。”他又作势要跪,朱瞻基拦住了。
“殿下息怒,下官知罪,下官知罪。”那个小文书也就坡下驴。
“你知罪?你哪里知罪?你是不满李大人的意见与你不同,便借机发泄私愤。朝廷大臣的奏折,你都敢自做主张压下来,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得起罪责吗?”高希声音不响,语气却极重。
“下官...下官一时糊涂,望太子殿下、太傅大人网开一面。”
“你这话最好向李大人说!”
“哦,好...李大人,下官一时糊涂,失了礼数,望大人海量,不与下官计较。”
李时勉原本心中恼怒小文书的无礼,但见他此刻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个小文书,年龄基实也不小了,鸡摸四十岁上下。能到内阁议事厅来当值,这也是熬了不少年头才熬到的,家中还有上下妻小。开了他,这么多年的苦熬就打了水漂,家中里的收入也要掉一大截。
他的心一软,说道:“内阁值房是中枢办事的地方,何等紧要!”
“你可以反迁都,我也可以支持新都营建,只是政见不同罢了,但不可因私废公。”
“况且我不赞同还都,支持两京运作,是因为我去民间走走,确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百姓的日子在变好,他们也支持保留两京...”
李时勉这些话其实更多地是说给在场的官员们听。
高希听了颇有些激动,冲口而出:“李大人说得好,我的意思,诸位大人抽空也去北京城的市面上走走,看看百姓们怎么说。所谓没有调查,便没有发言权...”
“朕没有调查,朕也没有发言权吗?”
众人一看,原来不知何时洪熙皇帝到了,正板着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