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离州早就掌握了提纯之法,只是一直没有公之于众,反而弃那临石山的盐矿不用,此次若非事态紧急,离州王府也不愿意给朝廷添堵。
简而言之,已经留了颜面给朝廷,难道朝廷还非逼着离州王府旧事重提不成?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瞥了瞥那靠近殿门的郭景焕,眼神中难掩失望之色。
此次这位状元郎回家探望,本就带着他的密旨,却没想到一番阴谋算计全无半点作用,甚至还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逃了回来。
若非是自己钦点的状元,像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奈何要死也是死在离州,偏偏那那位离州藩王看穿了他的心机,导致自己空有无数后手,却如同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软绵无力。
皇帝把目光转向常承恩,问道:“常辅丞所言句句有理,那么依你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
“微臣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常承恩轻轻叹息,道:“为今之计,似乎也只能权宜行事了。”
“微臣斗胆,还请圣上下旨,暂时降低官盐的售价。”
“同时各州各郡贴出公告,言辞以圣上体恤百姓为主,对那些私自制取食盐之人,若是就此洗心革面,便可既往不咎。”
“待告示贴出十日之后,一旦再犯,则抄家灭族,严惩不贷。”
“到时只需杀鸡儆猴,想来这私自贩盐之风便可有效缓解。”
“至于之后该如何处置,或是充实盐务司监察人手,或是加强海边和盐矿重兵把守,都需要慎重考虑才是。”
“只不过这样一来,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不知道国库负担是否能够承受。”
“若是防范私盐的支出反而超过了正常的盐务税收,岂不是得不偿失?”
皇帝愁眉紧锁,紧接着重重点头,说道:“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那么依你之见,这官盐降价几何?”
常承恩咬了咬牙,道:“微臣建议,以目前私盐的价格为参考,超过两成即可。”
超过私盐价格的两成?
众人一听,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常辅丞简直是疯了,如今私盐价格已经便宜至极,就算再加价两成,于国库损失的税收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皇帝重重叹息,略显无可奈何道:“传旨,就按常辅丞所说的办吧。”
什么,皇帝竟然答应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此例一开,恐怕这盐价就再难恢复了。
“还有一事。”
就在这个时候,金銮殿内又响起了皇帝满是威严的声音。
只见他望着几乎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郭景焕,含笑道:“郭景焕身负状元之才,可堪大用。”
“传旨,加封为盐务司副司首,协理我朝盐务诸事之宜。”
如果说皇帝刚才对私盐泛滥的妥协不过是权宜之计,那么重用这郭景焕之事,众人就真是看不懂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这郭景焕未立寸功,甚至此次从离州返回还狼狈至极。
圣上不仅没有责罚,反而还委以重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