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为报，就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别再男不男女不女就行。”

石临海在林如海的无名灵位前面絮絮叨叨，浑然不知道有人已经走了进来。

“总算你还说了几句人话。”

一道微冷的声音在石临海身旁突兀响起，把这位冒名顶替的紫袍公公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发现是范长亭站在自己的旁边。

石临海微微皱眉，道：“范长亭，你这样未经通报，就擅闯本公公的洗砚别院洗砚别院，是不是有点目中无人了？”

一袭白衣缟素的范长亭嗤笑道：“目中无人？”

“你个冒牌货不会以为自己只要入主了这里，就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海公公吧？”

石临海眼神凌厉，道：“范长亭，本公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是这里不欢迎你。”

“还请你出去！”

被下了逐客令，范长亭也不以为意。

他无视石临海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如水，径直来到林如海的灵位前。

范长亭神色复杂，给这位身死道消的紫袍公公上了一炷香之后，便苦笑摇头道：“你我虽说互相看不顺眼多年，但是有些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之忠心，长亭都看在眼里。”

“只是没想到，你不过是出宫走一趟而已，怎么就一去不回了呢？”

“归根结底，你这个人还是太倔强了。”

“有些事情，我不是写信都告诉你了吗？”

“你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范长亭在这边长吁短叹，浑然不觉石临海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事已至此，这位冒名顶替的紫袍公公又如何不知，自己已经露馅了？

“可惜相识多年，最终也没和你把酒言欢一次。”

“只能今日来送送你，算是聊表一下心意。”

范长亭深深揖礼，然后冷眼看着石临海，不屑道：“你应该庆幸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

“除了不让他在天之灵责怪圣上之外，尤其那句下辈子投胎不要再做太监，这都深合我心。”

“不然你此刻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石临海阴恻恻道：“你敢？”

范长亭蓦然哈哈大笑，道：“别人或许动不得你。”

“可是在我面前，你不过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就算真的杀了你，以我的本事，到了圣上面前也自有说辞。”

“而且就算没有说辞又如何？”

“你可知在这皇城之中，圣上唯一能完全相信的就只有两人而已。”

“如今已经死了一个。”

“你以为圣上会为了你，再自断一臂吗？”

此话一出，石临海顿时噤若寒蝉。

片刻之后，他苦笑道：“多谢范先生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