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龄语气复杂道:“你有多久没去过离州了?”
范长亭伫立良久,最终背对着薛慕龄挥了挥手,上马离去。
……
……
范长亭可以策马狂奔一溜烟没了踪影,但是薛慕龄不行。
他年事已高,老胳膊老腿的,只能靠着马车缓缓前行。
经过了范长亭拦路一事,子午和辛酉对薛慕龄的印象大有改观。
之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嘴上不承认,心里却真以为这位前任大司学对圭玉髓起了贪心。
毕竟这东西价值连城,即便碎裂成无数块,只要打磨成珠制成项链,依旧是千金难求的稀罕东西。
再者说来,薛慕龄之前好歹也是郭氏父子和林家母女的同谋,此次借机回京,说不定就会成为王爷的心腹大患。
事实上子午和辛酉在临行之前就对薛慕龄动了杀心。
若非王爷千叮万嘱一定要把这位前任大司学护送到京城,兄弟二人早就按捺不住动手了。
至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进京赴死而已,子午和辛酉怡然不惧。
脑袋掉了不过就是个碗口大的疤而已。
等到十八年后,不又是一条好汉?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即便面对范长亭的咄咄逼人,薛慕龄也始终站在离州王府这边。
尤其最后那句“你有多久没去过离州了”,更是大快人心。
我离州王府从未有过半点谋逆之心,怎么到了千里之外你们这些人的嘴里,就成心腹大患了呢?
还说什么狗屁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真当我离州铁骑是吃素的?
说来也是耐人寻味,自从范长亭离开之后,再无杀手死士前来骚扰。
但即便如此,剩余的十里路程也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来到了泰安城的城门前。
薛慕龄并没有马上入城。
慢吞吞的走下马车,他望着城门之上先帝御笔亲书的“泰安”两字怔怔出神。
不只是负责城防的卫兵面露讥讽,就连来往的行人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没见过世面,被巍峨的城门吓傻了不成?
薛慕龄驻足良久,转头对子午和辛酉说道:“这可是老朽最后一次啰嗦,真不的不就此别过?”
“须知进城容易出城难。”
“你二人若是进了这泰安城,恐怕……”
虽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子午和辛酉都知道什么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道:“还请薛老先生快快上马车吧。”
“今日别说是歌舞升平的泰安城了,就算龙潭虎穴,我兄弟二人也愿意陪薛老先生走一遭。”
薛慕龄苦笑无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行三人踏入京城,犹如一颗石子落入湖中。
看似只是泛起阵阵涟漪,却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只是他们没想到,薛慕龄进城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了一家棺材铺。
翌日清晨,这位前任大司学抬棺上殿。
太和殿内的文武百官见状顿时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