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袭青衣,尽显儒雅风范。
虽然并未携带任何兵器,但是潜藏的气机却让子午和辛酉如临大敌。
薛慕龄掀开车帘,看清楚了来人,他哈哈大笑道:“老朽当是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原来是范先生。”
子午和辛酉相视苦笑。
能被前任大司学以先生相称,除了那位国士无双的范长亭,还能有谁?
两人虽说都是金刚境界的强者,可是以他们二人的自知之明,假如真是范长亭动了杀机,这次恐怕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身穿青衣的男人翻身下马,作揖道:“泰安城范长亭,见过薛大司学。”
薛慕龄微微一笑。
泰安城范长亭而不是京城范长亭,这就说明对方并无皇命在身。
此次出城相见,只是他的个人所为。
薛慕龄摆了摆手,道:“老朽早已告老还乡,如今无官一身轻,范先生就不必以大司学相称了吧?”
范长亭走近了几步,没理会子午和辛酉,轻声道:“那就以薛老先生相称?”
薛慕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范长亭在薛慕龄几乎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脚步,轻声叹息道:“薛老先生在离州画地为牢倒是不要紧,可是这一画就是好几年,未免有些屈才了。”
薛慕龄摇头道:“有什么屈才的?”
“京城虽好,可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身首异处。”
“离州远是远了些,但是读书种子生性纯朴,加上求知若渴,在那教书可谓是闲云野鹤,别有一番滋味。”
范长亭沉默片刻,说道:“所以你就教出了一个空有状元之名却无状元之才的郭景焕?”
被揭了伤疤的薛慕龄嘴角抽搐,瓮声瓮气道:“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范长亭不置可否,看了看两侧神色凝重的子午和辛酉,道:“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
子午抱拳行礼,说道:“范先生有命,按理说我兄弟二人应该识抬举才是。”
“可惜王爷吩咐过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范先生送到京城,所以恕难从命。”
范长亭眉毛微挑,说道:“不怕死?”
“有死而已,又何惧哉?”
子午哈哈大笑,道:“只是能不能请范先生通融一下,就算要我兄弟二人的小命,能不能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再说?”
话虽如此,可是子午和辛酉已经做好了身死当场的准备。
没想到范长亭却只是淡淡道:“那就跟着吧”
言罢,他便不再理会自己眼中可有可无的两人。
范长亭眼帘低垂道:“薛老先生此次回京,可是为了替那位离州藩王说情?”
薛慕龄一脸错愕,说道:“还望范先生明示,叶宗明何错之有?”
范长亭忽然望向远方,目光深邃。
半晌之后,他重重叹息道:“可怜海公公忠心耿耿,这次算是白死了。”
薛慕龄语气平静,道:“范先生既然提到了林如海,那老朽斗胆问上一句。”
“如果这回死的是叶世离呢?”
“是否也算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