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焕顿时愕然,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表现很好?
如果真是表现很好,自己怎会狼狈如斯?
范长亭不等郭景焕问出疑惑,便继续说道:“薛慕龄因大义而死,圣上当时骑虎难下。”
“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有些话是不能从圣上嘴里说出来的。”
“否则难免落下一个昏君之名。”
“而在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破局。”
“就算暂时于事无补,却也为将来打下一个伏笔。”
“所以圣上便提到了你的名字。”
“而你也没有让圣上失望。”
“你几乎把圣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等到日后再有机会,针对离州的事情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旧事重提。”
此话一出,郭景焕似乎有所明悟,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然而他紧接着就不解道:“既然如此,为何要——”
郭景焕忽然捂住了自己嘴巴。
这位当朝状元郎本想说圣上为何要陷他于不仁不义。
只是这等欺君罔上的话,当着范长亭的面,又怎能说得出口?
但即便是他不说,范长亭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范长亭轻笑一声,说道:“自你高中状元之后,其实并无建树。”
“尤其之前返回离州阴谋构陷那位离州世子之事,更是头脑简单一塌糊涂。”
“圣上对你失望是不假,却也没有彻底将你放弃。”
“今日之事,便是圣上对你的孤注一掷。”
“如果你能破而后立,那么未来可期。”
“如果你就此一蹶不振,那么就会沦为弃子,自此永无出头之日。”
郭景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经过范长亭的一番提点,总算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他当即长揖一礼,无比恭敬道:“范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此大恩大德,景焕没齿难忘。”
范长亭眼看这位新科状元郎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只是一笑置之。
如果此人真是懂的感恩之人,今日早朝之上就不会对自己的授业恩师弃如敝履了。
此番之所以指点迷津,说白了还是为了当今圣上。
若非如此,他怎么与这等卑鄙小人打交道?
范长亭强忍着心中的鄙夷,缓缓开口道:“郭景焕,你是否想位极人臣,权倾天下?”
郭景焕双目之中蓦然乍现出无数憧憬。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还望范先生教我!”
范长亭眼帘低垂道:“此事其实不难,你只需要一条路走到黑就行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只是这位被称之为国士无双的谋士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一旦选择了这条路,郭景焕在峰回路转之前就要受尽冷落遭人鄙夷。
而且就算有朝一日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恐怕他死后也要背负遗臭万年的千古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