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御花园中。
一袭紫黄龙袍的新帝漫步于青砖小路,身后除了寸步不离冒名顶替林如海的石临海之外,还有青衣谋士范长亭。
“长亭,你可有些时日没有进宫陪朕下棋了。”
新帝略显埋怨,实则却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自从林如海身死道消之后,他就发现这位被自己金口玉言而国士无双的谋士忽然疏远了很多。
以前不说三天两头往皇宫里跑,却总会主动觐见,哪怕没什么正事,也多半会下棋对弈,算是两人之间极为默契的君臣之礼。
面对新帝的质问,青衣谋士不慌不忙道:“长亭闲来无事,去了一趟青山宗。”
新帝顿时来了兴致,道:“你不是很少过问江湖之事吗,怎么这次忽然心血来潮了?”
范长亭淡淡道:“那离州世子目中无人,既然给了我借题发挥的机会,自然要推波助澜一番。”
新帝笑道:“朕对这青山宗也是有所耳闻。”
“据说那宗主的境界修为出神入化,已经摸到了归墟之境的门槛?”
范长亭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他的一身剑法更是不凡,就算我绝学尽出,也不敢说稳操胜券。”
新帝闻言不置可否。
这范长亭哪都好,就是过分谦虚了。
林如海很早之前就说过,范长亭的功法讲究藏器于身,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胸中大有丘壑。
只是想到那位被自己亲手推入万劫不复境地的紫袍公公,新帝也不免有些心有戚戚。
说到底,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然而真等坐上了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才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
他有愧于林如海,却不后悔。
新帝忽然摇了摇头,将不该出现的杂念抛诸脑后,微微皱眉道:“只是就算他摸到了归墟之境的门槛又如何?”
“那离州世子身边可是有高人相护。”
“连林如海都不是对手。”
“那青山宗的宗主尚未踏破归墟,就算借他一千个一万个胆子,难道还敢前往长浦镇自寻死路不成?”
范长亭平静道:“有勇无谋,当然成不了气候。”
“可是那位离州世子进山之前却得罪了不少宗门。”
“这世间的天材地宝本来就是能者得之,叶世离一意孤行擅自调兵封山,自然犯了众怒。”
“长亭这次巧舌如簧,说服了那青山宗的宗主联络其余受了委屈的宗门一起声讨,就算最后对那位离州世子无可奈何,却也能坏了他的名声。”
新帝喜上眉梢,感慨道:“到底还是你范长亭智计百出,那离州世子如此孤立无援,早晚会有被群起而攻之的一天!”
范长亭自嘲的笑了笑,道:“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而已,哪能入得圣上法眼?”
冒名顶替的紫袍公公一直竖起耳朵在旁边旁听,他原本就惧怕于范长亭,听到这一席话,不禁拍马屁道:“范先生这一招借刀杀人精妙绝伦,何必妄自菲薄?”
范长亭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瞥了石临海一眼。
后者头皮发麻,赶忙噤若寒蝉。
新帝忽然停下脚步,紧皱眉头道:“长亭,你可知那离州世子此次入清凉山不仅得偿所愿,甚至还另获机缘?”
范长亭点点头道:“听说了。”
“叶世离不仅得了那噬魂兽的黑白双角,还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万日红。”
“那两种天材地宝都是罕见之物,没想到竟然被他走了狗屎运。”
新帝冷笑出声,道:“狗屎运?朕看他就是天命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