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恨之入骨还来不及,没借这个机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请圣上起兵平叛也就罢了,竟然还帮着杀父仇人说话?
新帝清了清嗓子,饶有兴致道:“郭景焕,朕记得你最近每每提到那位离州藩王,好像都恨不得将那人生吞活剥。”
“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不仅没有借机落井下石,反而还为他开脱?”
外面有风吹入金銮殿,于秋日最后的炎热中带来几分清爽。
然而郭景焕此时却从头凉到了脚。
杀父仇人忽然擅自调动兵马离开封地,这绝对是个借题发挥的的好时机。
他之所以迫不及待的出列,就是为了往叶宗明身上泼脏水。
圣上本就对那位离州藩王虎视眈眈,只需要借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顺水推舟,不就可以置叶宗明于死地?
然而郭景焕万万没想到李默玄竟然替叶宗明说话,而且看当朝天子如释重负的样子,似乎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
看清了局势,这位当朝状元郎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心急如焚。
如今他名声不好,又被同朝为官的李默玄胜过不止一筹,如果此时明明揣摩到了圣意却偏偏要背道而驰,岂不是让已经不堪的境地更加雪上加霜?
郭景焕咬了咬牙,决定豪赌一把。
“微臣只是就事论事。”
这位当朝新科状元郎缓缓抬起头来,正色道:“微臣毕竟久居离州,深知王爷绝非莽撞之人。”
“他若起兵谋反,怎会这般草率?”
“而且微臣只是说了他这次不会反,却不代表下次不会反。”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这番话里的玄机?
先是言明就事论事,表明自己对朝廷和圣上忠心耿耿,无论何事都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影响对家国大事的判断。
之后又固执己见,言及叶宗明必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同样迎合了圣意。
如果说李默玄刚才是把话说到了圣上的心坎里,那么郭景焕无疑是把圣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众人虽然不爽于郭景焕的为人,但是听到他这番话之后,不禁也有些刮目相看。
“拥兵自重恣意妄为,确实不得不防。”
新帝淡淡道:“那么依郭爱卿之见,朕又该如何处置?”
见新帝对他的称呼从直呼其名又变成了爱卿,郭景焕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赌对了。
“如李侍郎所言,微臣也赞成派人前往探查虚实。”
郭景焕语气平静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下令青州和鱼州严加戒备,以免措手不及。”
新帝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以郭爱卿之见,满朝文武之中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郭景焕扑通一声跪倒在金銮殿上。
无视满朝文武震惊的目光,这位新科状元郎微微一笑道:“微臣不才,愿为圣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