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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秋,本来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今年的千夜皇朝绝大多数地方雨水丰沛,即将有数不尽的粮草充盈国库。
按理说京城龙椅上的那位应该龙颜大悦才对,可是当一封八百里加急闯入京城之后,宛如一块巨石落入湖中,顷刻间便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太和殿内,秦家天子将一份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怒不可遏道:“目无法纪,擅自领兵离开封地,他叶宗明想要干什么!”
声音在金銮殿内回响不止,满朝文武百官却噤若寒蝉。
叶宗明外放封王快二十年了,哪怕前前后后数次奉召回京,也只是象征性的穿上了象征藩王身份的蟒袍而已。
如今他不仅身披铁衣重甲,还亲率一万大漠狼骑军离开封地,谁敢在这个时候掠其虎须?
万一被盛怒之中的皇帝顺水推舟派往前线,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别看某些文武重臣为了讨得圣上欢心而时常对那位离州藩王破口大骂,但是真到了用人之际,没几个敢当出头鸟的。
只不过相对于某些人所谓的老成持重,有的人也知道这是一个出人头地的绝好机会。
李默玄和郭景焕几乎同时横移出列,不等开口说话,彼此察觉到对方的动作,都是微微一愣。
一个新科榜眼,一个新科状元,两人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满朝文武的注意。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郭景焕那里的时候,眼中都不约而同的的浮现出了轻蔑之意。
眼见总算有人愿意发表意见,秦家天子脸色稍霁,他目光在李默玄和郭景焕之间来回巡视了一番,最后说道:“李侍郎,你先说吧。”
李默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以微臣之见,叶宗明此番兵马异动虽然事发突然,但却不像谋逆之举。”
谋逆两个字一出,整个金銮殿内刹那间落针可闻。
众人皆知先皇和新帝都对离州猜忌已久。
只是相对于先皇的怀柔之策,新帝多少都有一些迫不及待。
然而当朝为官,很多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看破不说破。
偏偏李默玄这句话不仅捅破了窗户纸,还对那位功高震主的离州藩王直呼其名,真是语出惊人。
秦家天子眼帘低垂道:“李爱卿此话何解?”
由李侍郎变成了李爱卿,其中暗含的深意似乎并不晦涩难懂。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李默玄不愧是当朝榜眼,揣摩圣意到如此程度,当真匪夷所思。
“叶宗明若是谋逆,根本没必要从鱼州绕行,直接从青州取道京城不是更好?”
李默玄沉声道:“而且以他手下的武将人才济济,就更没必要亲自领兵了。”
“况且以大漠狼骑军的骁勇善战,若真是首战突袭,必然会出其不意。”
“然而就奏折来看,行军速度竟然如同游山玩水一般缓慢,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和鱼州兵戎相见的意思。”
他话音落下,众人便深以为然。
以叶宗明的雷厉风行,倘若真的起兵谋反,断然不会这般莽撞行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
既然不为谋反,他甘愿冒着被朝廷兴师问罪也要带兵离开封地,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