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胆魄而论,微臣相较于王爷可是远远不及。”
“微臣斗胆。”
“敢问王爷私自率军离开封地,究竟意欲何为?”
叶宗明眼帘低垂道:“你这是在质问本王?”
郭景焕摆了摆手,说道:“不敢。”
“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微臣奉旨前来,若是言语之中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叶宗明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过是游山玩水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郭景焕哂笑一声,道:“知道王爷日理万机,散散心倒也无妨。”
“可就算是游山玩水,也不应该擅自离开封地。”
“而且王爷这般兴师动众,甚至连大漠狼骑军都带来了,无论怎么看,可都不想游山玩水的样子。”
这位当朝新科状元郎如此不依不饶,就算他奉旨而来,也多少有点目中无人了。
叶宗明因有怒意,眉毛微挑道:“得寸进尺?”
郭景焕躬身道:“微臣不敢。”
叶宗明踱步走到旁边的桌子前缓缓坐下,说道:“你不像你父亲那般大字不识几个,从小就很聪慧。”
“同一篇书文,别的孩子不知道要死记硬背多久,而你只需看几遍就能倒背如流。”
“当时战乱刚刚平息,离州百废待兴。”
“尤其读书种子更是难得。”
“本王对你寄予厚望,这才厚着脸皮去求了薛慕龄。”
“不然以他的自恃清高,怎会收纳官宦子弟?”
“若是由他来当世子的授业恩师,世子未必会落得一个荒淫无道的狼藉名声。”
“后来你总算不负众望,当高中状元的消息传回离州,上下一片欢腾,唯有本王喜忧参半。”
“本王浸淫庙堂多年,深知其中险恶。”
“尤其当先帝归天之后,新帝踌躇满志,更是对离州虎视眈眈。”
“本王知道你出人头地来之不易,不求你在京城为离州说上哪怕半句好话,只求你在涉及某些事情的时候能够独善其身。”
“可是就是这么点希望,最后还是变成了奢望。”
“说是本王对你恨铁不成钢也好,还是失望透顶也罢,总之你父亲死有余辜。”
“知道为什么吗?”
郭景焕喃喃道:“子不教……父之过……”
叶宗明望着泪流满面的当朝新科状元郎,寒声道:“本王心里清楚,这次离开封地会引来诸多猜测。”
“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来此兴师问罪。”
“看到你总算有些出息,本王多少也感到一些欣慰。”
“郭恒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能含笑九泉了。”
郭景焕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叶宗明叹了口气,道:“至于本王为何会来到鱼州,你暂时可以留在此地静观其变。”
“最多五日,本王就会打道回府。”
“之后该如何回京复命,又该如何再沐圣恩,就看你的伶牙俐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