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焕拎着一坛好酒走在冷清寂寥的官道上,两侧的山坡之上,正有密密麻麻的大漠狼骑军蓄势待发。
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夹着尾巴逃回京城的丧家之犬了。
除了贱命一条之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
郭景焕神色如常,回头望向面色苍白不敢再前进一步的向导,挥挥手示意那人可以走了。
跟在一位大漠狼骑军的兵甲身后,没多久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营帐外。
迎着守卫不善的眼神,这位当朝新科状元郎向左右抬起了胳膊。
“你竟然有脸来见王爷?”
其中一名守卫过来例行搜身,以防暗藏短刀之类的凶器。
如今郭景焕的大名在离州依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由赞誉变成了骂名。
遥想此人当初高中状元,起码在昊天城内,可谓是敲锣打鼓一片欢腾。
自千夜皇朝开国之初,离州就被当今文坛诟病为有勇无谋的武夫,也只配在战场上打打杀杀,于江山社稷而言根本无足挂齿。
或许在有心人看来,大概也知道这是朝廷为了削弱离州王府声望而使用的卑鄙伎俩,但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不懂得这些。
武强文弱,口口相传之下,离州可谓早就憋了一口恶气。
所以当郭景焕横空出世的时候,无数人欣喜若狂之余,也不由感慨总算苍天有眼。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新科状元郎竟然倒打一耙,数次陷离州于不仁不义。
大漠狼骑军对叶宗明忠心耿耿,今日见了这白眼狼,自然恨不得为王爷出头。
郭景焕语气平静道:“若王爷等下真要杀我,你等不必手下留情。”
那守卫似乎没想到这出了名的软骨头今日竟然硬了起来,微微一愣,然后便森等道:“放心,我的刀快,你可能都感觉不到疼。”
郭景焕面无表情,被搜过了身,他便直接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如同他所想象的一样,帐内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桌椅之外,就只有悬挂起来的巨大地图。
叶宗明负手而立站在地图前,纵然听到有人进来,却并未转身。
“混账!”
随从而进的守卫看到郭景焕竟然无动于衷,长刀出鞘道:“见了王爷,竟然不跪?”
郭景焕双目微红,咬牙切齿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何要跪?”
“你——”
守卫顿时气急败坏,就要将这位当朝状元斩杀当场。
至于后果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
见了王爷不行跪拜之礼,于国法而言,砍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住手。”
恰在此时,叶宗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向外挥了挥手。
那守卫心有不甘,只能恶狠狠的看了郭景焕一眼,然后长刀归鞘走出帐外。
叶宗明上下打量了郭景焕一番,淡淡道:“有些时日没见,倒是有了几分胆魄。”
“可惜晚了点。”
“如果你当初就有拒绝朝廷的胆魄,你父亲也就不会死了。”
郭景焕死死攥住拳头,强忍着和这位离州藩王拼命的冲动,重重呼出一口气。
平复了心中的杀意,这位当朝新科状元郎讥笑道:“王爷这话有问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既然为人臣子,微臣忠于王爷,更应该忠于圣上。”
“不过是峰值而为罢了,怎么落在王爷的嘴里,就成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