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本不想去拿离州送来的奏折,因为他觉得那是脏了自己的手。
然而在听到离州王府要退婚的时候,秦家天子却示意紫袍公公将奏折呈上来。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篆,内敛却不失大气。
新帝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并未就奏折内容的本身点评些什么,而是意有所指道:“还真是字如其人。”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明媚的阳光洒向大地。
新帝将手中的奏折丢给紫袍公公,喃喃道:“该早朝了。”
片刻之后,太和殿内。
秦家天子端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下方的满朝文武,沉声道:“今日没有什么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只议一件事情。”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有资格站在这金銮殿内,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
早朝只议一件事情,这在新帝登基之后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任谁都知道非同小可。
而且圣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一反常态脸色阴沉,可见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致。
满朝文武暗暗凛然,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秦家天子斜眼看了看一旁的紫袍公公,后者赶紧从袖中取出离州藩王的奏折。
石临海声音略显尖锐,却不疾不徐。
等到他将奏折上的内容念完,太和殿内已经炸开了锅。
叶宗明带兵擅自离开封地,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而且随着这场风波的愈演愈烈,真相早就被人所熟知。
满朝文武本来还在猜测着圣上该如何借题发挥,却不曾想那离州藩王的奏折竟然抢先一步上奏了朝廷。
更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是,那离州世子深入蛮族腹地不说,非但拿到了千寿苦竹,还联手抚玉国的江湖高手,竟然将拓跋普贤和鹘擒察就地斩杀?
他们虽然没有驻守过边境之地,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多少都听说过这两位蛮族军神的赫赫有名。
甚至先皇早有断言,拓跋普贤和鹘擒察若是不死,怀阳关就永无宁日。
千夜皇朝的心腹大患,就这么死了?
满朝文武震惊无比,却没人敢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与之相较,离州王府退婚的事情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太和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直到秦家天子轻轻咳嗽两声,这才安静下来。
新帝望向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眼帘低垂道:“元首辅,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处置这道奏折?”
与其说是该如何处置离州藩王上奏的奏折,倒不如说是如何处置叶宗明本人。
满朝文武心里明镜似的,望向当朝首辅元西塘的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相较于范长亭的国士无双,元西塘同样身负经天纬地之才。
当初追随先皇南征北战,叶宗明为首的各位将军在战场上固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却也少不了此人的运筹帷幄和决胜于千里之外。
尤其开国之初百废待兴之时,元西塘曾以《谏言十三疏》上奏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