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已经开始老眼昏花了,但是论起那慧眼识珠的本事,放眼整个朝野,我也敢说无人能出其右。”
“你可知道当初的殿试之时,我曾在圣上力荐你为状元?”
能得到元西塘的赏识,李默玄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多谢元首辅抬爱。”
元西塘苦笑道:“人人都说郭景焕空有状元之名,老夫那时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所着的文章看似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实则内容空洞无比。”
“而且字里行间都是由华丽辞藻堆砌而成,让人好生反感。”
“可惜范长亭却看好此人。”
“用他的话来说,但凡离州学子之中,唯有郭景焕脑后反骨。”
“若圣上能将此人收为己用,毕竟成为叶宗明的心腹大患。”
“所以圣上才力排众议,钦点了那郭景焕为新科状元。”
又从元西塘口中听说了一段秘辛,李默玄沉默了片刻,说道:“元首辅是想说……所谓的国士无双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身为圣上眼前的红人,李默玄已经和范长亭也有过数面之缘。
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哪怕同朝议政,也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但即便是对范长亭不甚了解,李默玄每每见到那位谋士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人的名树的影,对于范长亭的旷世之才,李默玄深信不疑。
然而今日,这种想法却有些动摇。
就算李默玄的心境一向沉稳,听到范长亭竟然看好郭景焕也不看好他,多少也生出几分怨气。
“非也非也。”
元西塘摇了摇头,说道:“范长亭早就有言在先,郭景焕唯有破而后立,方可平步青云。”
“如此说来,看似郭景焕有负圣恩,实则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以我私下里得到的消息,那新科状元郎的所作所为,甚至比范长亭想的还要好。”
“若非如此,你以为郭景焕还有站在金銮殿内上达天听的资格?”
李默玄忽然停住脚步。
他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神情恍惚道:“如此说来,那郭景焕能在殿试之中脱颖而出,还真是实至名归。”
元西塘语气复杂道:“李默玄,这下你应该知道我告诉你这么多秘辛的原因了吧?”
李默玄点点头,轻声说道:“没想到元首辅也有不服输的时候。”
元西塘也不否认,说道:“佛受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我不否认范长亭乃是旷世之才。”
“可是我元西塘又哪里差了他半分?”
“圣上为何独独对他言听计从,却忽略我的忠心耿耿毫无半点私心?”
“范长亭选择了郭景焕,我不管他是剑走偏锋也好,还是他独具慧眼也罢,那都是他的事情。”
“而我选择了你,就是要向圣上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
此时两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半个人影,李默玄跪倒在地,怆然泪下道:“元首辅知遇之恩,李默玄没齿难忘。”
元西塘将眼前的新科状元郎扶起,心满意足道:“你今后长袖善舞即可,我保你后顾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