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鱼州和离州接壤,万一有个什么变数,那鱼州藩王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郭景焕上书要求叶宗明发兵蛮族之地,想法固然是好,却不免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
“那离州藩王又不傻,倘若没了边患,那才是真正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别说他肯会找很多理由推脱,即便他真的出兵,无非也就是佯装吃几场败仗而已。”
“一番敷衍下来,离州兵甲不仅毫发无损,还能讹诈朝廷不少漕运。”
“既然暂时拿叶宗明毫无办法,何必让天下人笑话?”
“至于缥缈剑宗举全宗入离州的事情,虽说朝廷碍于名声不好插手太多,却可假借他人之手。”
“如果微臣没有记错,那离州世子在清凉山内外可是得罪了不少宗门。”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胁之以害。”
“恩威并施之下,让他们联手对付缥缈剑宗并不难。”
“或许缥缈剑宗那些合道境界以上的高手能安然无恙,可要是年轻弟子损失惨重,同样能动摇其根基。”
李默玄的回答有理有据,元西塘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位当朝首辅确实看好李默玄,也有意让其继承衣钵。
但是李默玄毕竟才刚刚入朝为官不久。
尽管一直在中枢省兢兢业业,也时常在议政的时候说出独到见解,然而落在老成持重的元西塘眼里,终究还是稚嫩了一些。
不成想李默玄今日非但对答如流,而且应对之策堪称完美。
就算让元西塘来回答圣上这三个问题,恐怕也不会有更出彩的地方了。
秦家天子赞赏道:“难怪你之前建议朕钦点李侍郎为状元,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元西塘耿耿于怀道:“可惜,还是范长亭技高一筹。”
新帝哑然失笑道:“元首辅啊元首辅,朕可是为了你好。”
“你真以为朕看不出李侍郎才是名副其实的状元之才?”
“只是你要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
“而在这一点上,范长亭就要比你聪明多了。”
秦家天子的言外之意,就是将美玉雕琢成器并不算什么本事,反而是让璞玉大放异彩更为难能可贵。
元西塘若是执着于此的话,他和范长亭相比,就是高下立判了。
虽然被圣上金口玉言一语道破玄机,元西塘却不以为意。
这位当朝首辅拱了拱手道:“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范长亭若真是如此儿戏,倒是老臣高看他了。”
新帝皱起眉头道:“元首辅,你若还执着于此,不怕朕赐你告老还乡?”
此言一出,李默玄连忙跪倒在地,求情道:“元首辅一片赤诚之心,还望圣上明鉴!”
元西塘神色变了几变,重重叹息道:“罢了罢了,诚如圣上所言,是老臣走火入魔了。”
嘴上服软,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始终是被高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