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这才安稳了没几天,秦家天子只是象征性的发了一道让叶宗明随机应变的旨意而已,近侍紫袍公公和当朝新科榜眼就双双遇险?
一个被乱刀砍死,而另一个则是身负重伤。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叶宗明在狠狠打新帝的脸!
一国之主竟然被臣子这般羞辱,难怪当今天子怒不可遏。
新帝不等元西塘恭请圣安,随手就将一道奏折狠狠的摔在了这位当朝首辅的面前。
“叶宗明当朕是傻子吗!”
秦家天子怒极反笑道:“口口声声说什么袭击之事出自抚玉国的手笔,目的就是挑拨朝廷和离州的关系。”
“他叶宗明是何许人也?”
“就算老虎打盹,也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这不是仗着边境战事不能轻易换帅,借机骑在朕的头上拉屎吗!”
元西塘弯腰捡起奏折,打开扫了一眼便轻轻合上。
这位当朝首辅欲言又止道:“圣上,老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家天子阴鸷道:“老首辅但说无妨。”
元西塘小心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道:“先前离州主动退婚,不仅摆明了和先皇情分已尽,也是叶宗明主动和我们这些有香火情的家伙划清了界限。”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为天子守国门,而是为百姓守国门。”
“范长亭所谓借圣上立后之事让叶宗明入京,看似合情合理顺理成章,实则百密一疏。”
“那离州藩王同样不傻,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如此一来,那道圣旨就成了‘压垮’叶宗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仁不义这个词固然诛心,却是先有不仁,后有不义。”
“叶宗明此举除了是个缓兵之计,实则和狗急跳墙没什么区别。”
“跳不过去,就会被乱棍打死。”
“可要是真跳过去了,那就变成了放虎归山。”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个道理。”
“叶宗明不仅上了赌桌,还将所有家底悉数压上,他连命都不要了,还会在乎皇家颜面吗?”
“与其说他是在打圣上的脸,倒不如说是在发泄一口长期压抑在胸口的恶气。”
“好在他还有些分寸,没有彻底撕破脸,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番话前半部分不吐不快,但是后半部分却是点到即止。
所谓没有撕破脸,就是只杀了冒名顶替的紫袍公公,却没有要了李默玄的性命。
元西塘好歹也是当朝首辅,人老成精的人物,早就看出现在的紫袍公公不过是个冒名顶替之人而已。
别的不说,只论那林如海的通天手段,除非真正的归墟之境隐士高人不遗余力出手,不然谁能拦住他逃出生天?
元西塘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甚至已经几分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意味了。
秦家天子眯起眼睛,冷笑道:“元西塘,你这是在替叶宗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