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振儿面颊上一点金光一闪而过,飘散不知何处去。灵华急忙伸手去抓这气息,匆忙一触之下心中微顿。
怎么是灵气?
倏然一点闪光亮在她的脑海里,这点亮不断地扩大,最终形成一个有普通人两个大小的头颅,上面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在眦裂到最大限度的时候,“嘭”地炸裂开来。
灵华猛然清醒过来,浑身有一种被脑浆浸染包裹的不适感。她抚上胳膊,细细回想刚才脑海中浮现的是什么东西。
这难道又是那个“帝渊”的把戏吗?疑团更多了,必须要尽快搞清楚才行。
她看向神志已经开始恍惚、嘴里念念叨叨的原秋盈,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肩,尽量柔和说道:“秋盈妹妹,我知道如今你痛彻心扉,我亦难以相信竟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我亦想知道是谁害了振儿。那个害了振儿的人,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原秋盈眼眶还有泪水,愣愣地抬起头:“代价?”
灵华捏住手中纤薄的肩膀:“是!代价!你难道就不想抓住伤害振儿的凶手吗?他做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你就不想亲眼看见这个人到底是谁?”
原秋盈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但这抹清明转瞬即逝,变为了一股坚硬的偏执:“对,你说得对,我要找到凶手,为振儿报仇!”
这时恒古侧耳听到众多脚步声,低声道:“有人来了。”
灵华抓紧时间道:“我知这样说有些强人所难,但秋盈,请你振作起来,如今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你不应该寻死,更不能放弃自己。”
原秋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决然地抹了把眼泪:“是,我现在不到死的时候,振儿的仇,需要我来报。”
她慢慢站起身看向灵华,挤出一个比哭难看百倍的笑:“我会处理好自己,多谢你此番陪伴,这几日恐怕不能与你们同游了。”
灵华摇摇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又怎有心情出游。实不相瞒,我在云城便与相公干着‘探事人’的行当,专门探查诡事。若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查些消息,也许会比县衙快。”
原秋盈忙不迭含泪点头:“好,我也知道多条路不是什么坏事,如此便拜托姐姐了。”
随后原家人鱼贯而入,原父、一年轻女子,还有白天见过摔在门口的小女孩。家仆们以为遭了贼,纷纷拿着刀棍闯进屋子,看到此番场景皆是大叫起来,有人甚至跑出门去吐。
原父见到振儿的头颅追胸顿足、痛心疾首,年轻女子也掩面而泣,只有那拿着双头老虎的小女孩沉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毫无知觉一般转身走了。
振儿去世的第二日一早,官府的人便上门取证,灵华与恒古也被问了话。
恒古将从窗户边上摘下的布屑给了捕快:“昨夜风大,我怕刮走,便自己拿下来包在衣服里,今日交给官爷。”
捕快上下打量了恒古半晌,没说什么话,问了些口供便招招手唤来一个小捕快:“吩咐下去,这里所有人不得出府,还有,准备打捞网,把河捞翻了也要把孩子剩下的身子找到。”
小捕快痛快地应了,转头找了几个人去把原府封了起来。灵华与恒古本就想在原府探查一二,如今更是有了由头留下。
捕快们在原秋盈房里勘察了很长时间,又叫了恒古去只认看到布屑的具体位置,原府上下大到原秋盈的祖母,小到抱着纸老虎的小姑娘,全都被问了话。
而灵华此时才看明,原府上下究竟有多少人。
她在桌上平铺好雪白的纸张,左边放下一个镇纸,提笔边说边写:“如今与原秋盈关系密切的只有这几个人:原家最年长的,原秋盈的祖母,我们没见过,并不知祖母对她怎么样。”
灵华在纸的顶端写下“祖母”二字,又在底下写了“父亲”:“再便是原秋盈的父亲,他偏袒女婿,认为女儿生不出孩子便是无用,应当对秋盈并算不好。连带着管家也瞧不起家里的小姐,看来原秋盈自从成婚之后过得并不好。”
恒古看着灵华写下“管家”两个字,趴在桌边托着腮问道:“灵华,你写这些做什么?是怀疑振儿是被这些人杀死的?”
灵华又写下“小妾”和“相公”,还有“庶女”三个名词,放下笔歪头看向恒古答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同是孩童的庶女未死,振儿却死了?而振儿死了,得益最大的就是小妾,这如何不叫人怀疑呢?”
“可是灵华,我觉得挺奇怪的。”恒古将昨日在婴儿床下边捡到的碎肉从一块碎布里拿出来,“你看这些肉,一丝一丝的,但有些又是肉沫,而且这些东西小床上也有,如果是直接斩断,怎么会留下这些东西?”
心脏跳得似乎快了些,灵华别过眼不去看,恒古也识趣地将碎肉收了起来。
“说起来,我在振儿的头颅上发现了一丝残余的灵气。”灵华拿出鉴心镜。
“可振儿身上原本不是附着一股妖气吗?怎就变成灵气了?”恒古挠挠头。
灵华回首看向送捕快出门的原父:“孩子身上残余妖气能转化为灵气,库房能莫名出现仙门弟子所制的灵药,这原家里的秘密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