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华沉重地点点头:“正是如此,人类对恶妖讳莫如深,为了保护自己,也要将恶妖诛杀殆尽。于是世间存在的恶妖几乎消亡,只留下了与人类共存的善妖。”
“碧湖身为恶妖,心中所想却是善念,然恶妖始终是恶,无论她如何控制,都不能控制自己对于血液的渴望。”杨锡迟低叹,“她确实杀死了很多人。”
“但成恒川知道她是善良的吧?”恒古坐起身,“所以才不愿意杀死碧湖。”
“川儿对这姑娘用情至深,即便碧湖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与她一起。”
杨锡迟继续讲:“在遇到碧湖姑娘之后,川儿便开朗了许多,经常与贫道通信。
他曾提到,他们四人似乎在路上有过些矛盾,谢师侄孙便与楚师侄孙一同回了清游门。
随后不出几月,川儿便将宝剑送到了麓崖峰,他与碧湖二人快马加鞭地返回,想以清游众人的祝福为礼迎娶碧湖,却被掌门看出碧湖是恶妖,极力反对二人之事。
川儿曾争取过,但清游弟子与恶妖成婚岂非小事,掌门与他的师傅方师侄极力反对。
因而他一气之下离开了清游,二人也因方师侄所言‘放弃清游弟子身份才可迎娶’的条件而分道扬镳。”
恒古适时地插了一句:“成恒川的师父确实凶狠。”
杨锡迟并不认同:“方师侄只是为人严肃些,他虽严格,但对川儿有养育再造之恩,为了培育川儿将自身绝技全部倾囊相授,此之诚心可见一斑。
而成师侄孙并非狼心狗肺之人,他心知方师侄对他悉心栽培,便对其恭恭敬敬,视为亲父。”
“这般重视,成恒川若真的放弃清游弟子身份,确实可惜。而碧湖确为恶妖,两难之下,难怪他会出走清游,逃离到民间。”灵华感慨万千,“世间安得两全法?成恒川两边都不愿辜负,只得双方都得不到。”
杨锡迟叹口气:“他是个好孩子,只是造化弄人。离开清游门后,他与碧湖姑娘失散,四处寻找时发现碧湖已与江曌空为伍,他失落万分,但不愿与碧湖为敌。”
“如此看来江曌空那般说,便也是知道碧湖的事情。她一直在挑唆两方关系,是为了利用碧湖?”灵华问道。
“应当有此意图。江曌空看中了碧湖姑娘身上的灵力,必定要将她纳入麾下,与各门派对抗。
我等在得知此事之后便时刻注意这二人,派了多名弟子前去劝导,未曾想碧湖还是与虎谋皮。”杨锡迟颇为惋惜,语毕喝了口茶。
茶已凉透,但话未讲完,他接着道:“此后的事你们应当知道了,碧湖并非真心实意与江曌空为伍,追逐之间隙中,楚师侄孙推剑将碧湖杀死。”
“然后就时光倒流,我们就回到了现在。”恒古虽有些困倦,但眼神一片清明,他好奇道,“事情的脉络总算理清楚了,但我还是不懂,碧湖为什么不喜欢江曌空,却还要跟她一起啊?”
“此事贫道也不甚了解。”杨锡迟说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手一推将窗户打开。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他看着远方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顶纵下,了然地回身而坐。
“不论经历几遍,该自己做的事仍是要做,你我便是一颗棋子,但凡改变了位置,那满盘的局势将会变化,再想控制便已不可能了。
有些事情的改变稍纵即逝,例如若我今日在金府之中,那孙莲苒便不会进入府中企图惩虐赵芊。但此刻她已进去发泄一番,明日金府怕是要好生收拾了。”
灵华闻言便急匆匆起身:“不可让孙莲苒杀死金小姐,我去看看。”
杨锡迟掐指一算:“今夜无碍,贫道将无极八卦法镇在金小姐屋顶东北角,镇邪祟,除恶逆,鉴心镜并无危险。”
“那便好。”灵华放下心来,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忽而想起一件久远之事。
“说来惭愧,当时答应道长集齐鉴心镜后为道长查探剑魂被杀之事,镜子集齐后却没来得及看查。”
杨锡迟一愣,想了很久后不以为意道:“灵华姑娘不必挂怀,剑灵之事乃与姑娘与恒古小友相识的权宜之策。”
灵华闻言愕异十分,恒古反应了一会儿诧异地打量着杨锡迟:“你说剑灵的事是在骗我们?”
“依开始之命线,贫道与你们并无任何牵连,只有最后大战之时才汇合见面。”杨锡迟拍拍恒古的肩膀安抚,“此后几番波折,才意识到二位能力。”
“那,那就没有剑灵这回事吗?”恒古撅起嘴,“虽然我们没时常提起,但还记在心里的嘛,杨老头你怎好如此骗人。”
“剑灵却有此事,不过他已从剑身脱离,成为贫道专属的召唤灵。”杨锡迟似乎不愿多说此事,打岔道,“如今离碧湖与川儿相遇还有半月有余,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灵华看向窗外金府的位置:“孙莲苒来势汹汹,还是先将残镜收回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