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碧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身,她坐起身又躺倒在稻草堆里:“我太困了……”
“困你就待在这吧。”楚淳溪走到她身侧挤眉弄眼地低声说,“你这个野人就该待在乡下,这里正适合你,少来攀附我们。”
碧湖听出楚淳溪在骂她,但并不急恼,她环绕四周看了看,见谢千蕴与成恒川都不在屋里,指尖轻轻在红衣少女的右肩上点了点,亦是小声说道:“你今日怎么这么臭,是不是昨晚睡在屎上面了啊?”
楚淳溪抬手便要打人,可肩膀却像断了一般,不但剧痛无比,还软绵绵的用不上力,疼得她直抽气,碧湖却置若罔闻地起身回头瞥她一眼。
“话本上说好人有善报,坏人有恶报,你猜你会有什么报?”说完便兴高采烈地出门去见成恒川。
“你!”楚淳溪气急攻心,追出门去用左手将碧湖一把推倒在地,“我要撕烂你的嘴!”
成恒川见状将她一把推开,扶起地上的碧湖关切道:“没事吧?”
碧湖胆怯地看了眼楚淳溪,又默默低下头:“我没事……”
楚淳溪捂着肩头委屈地告状:“师兄,她会妖术!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肩膀,我的胳膊就断了!你还帮着她!”
成恒川仍护在碧湖身前:“从一开始你便对碧湖姑娘恶语相向,师妹,现下你教我如何信你?”
楚淳溪只得一狠心自己将胳膊接上:“我和师姐真是看错你了!”
说罢便跑不见了。
成恒川抬腿便去追,但想起自己走了碧湖便会落单,还是顿住了脚步:“师妹有清游技艺傍身,想必不会有危险,我们还是收拾一下去寻线索吧。”
二人简单收拾吃饭后,成恒川留下了字条在桌上,便开始带着碧湖在村中搜寻。
白天的桃花村一如他们初次前来一样热闹安定,家家户户似乎没有忧愁,笑容挂在每个人的脸上。但外乡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正在经历夜夜闹鬼、不得安宁的日子。
“年轻人啊,我跟你说,这闹鬼已经是三代人的噩梦了,要是你能解决了,你就是我们桃花村的大恩人!”
卖瓜的王婆看起来有七八十岁,口齿却依然清楚,她继续说道:“这个鬼啊,夜夜弹琴,闹得我们不得安生。”
“阿婆,您可知些关于鬼的线索吗?”成恒川蹲在摊前问。
“哎哟,这个嘛……”王婆想了又想,忽而一拍脑袋,“老张家那个老婶子好像说过,死的那个人是个琴师,我小时候他很有名的。只要是他弹琴,十里八乡的人全都围过来听,听上一曲就魂牵梦萦,余音绕梁呢!”
阿婆说完叹口气:“现在何止余音绕梁,我睡觉都能背出来他这些曲子怎么弹的,听四天五天不知道,听四十年五十年还能不知道吗?”
碧湖噗嗤笑起来,她连忙捂住嘴,收敛住表情问:“阿婆,你离那个瓦房好远,也能听见弹琴的声音吗?”
王阿婆用刀切开了一个蜜瓜:“全村都能听见。这个琴声也没源头,走到哪听都是一样的动静。”
她将瓜切好递给成恒川,又分了一块给碧湖:“你们要是真想驱鬼,还是找肉铺老邢他家问去吧,他们是第一个发现闹鬼的,肯定知道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成恒川婉拒了王婆的瓜:“阿婆,这是您拿来卖钱的,我们不能收。再者驱鬼是清游弟子的本分,都是应该做的。多谢您的消息,我们先告辞了。”
问了几名村民打听到了原肉铺老板老邢家的位置,二人没怎么波折便到了邢家门口,成恒川敲敲门,一面容憔悴的妇人开门问道:“二位找谁?”
“来找邢老板打听些事。”成恒川答道。
妇人一听便火急火燎的关门:“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别来问了,快走吧!”
碧湖眼疾手快抵住门边,将半个身子塞到门里:“我们是驱鬼大派清游门的,来就是为了彻底除掉那只弹琴鬼,你别怕,我们是来帮你们的,不会说什么坏话。”
妇人闻言将信将疑,打量了二人片刻发现着实眼生,便让了一步:“你们进来吧。”
邢家的院落不比晚上那鬼的院落好多少,小小的院子里落樱铺满了地面,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院中奔跑者,落下的樱花在孩童的脚下碾碎成了泥,与土地混在一起,颇有仙梦坠凡尘之感。
成恒川收回目光,道声“多谢”便进了屋。房间内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子本在切肉,见了二人便神色惊慌,扔下刀撒开腿往后院跑去。
妇人高声喊道:“别紧张,是外乡人,来帮你的!”
男子停下脚步,犹犹豫豫不敢回头:“真的是来帮咱们的吗?之前请了多少道士都没用,现在别再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