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部分光到手掌中时,她缓缓收拢五指,一块拇指高、半捺长的碎镜在炫光中孕育而出。
周边的铜光在碎镜显出的一刻弹指间消逝,二人顷刻回到了柳赋朝的破院中。
恒古从杂草中站起身,仔细端详灵华手中的残镜,惊讶地“咦”了一声:“这是豢者镇里的那块!怎么到桃花村来了?”
“豢者镇本就是为了抓住我而建立的,如今鬼域的存在怕也是为此。”灵华将残镜收回放到怀中,眉头紧皱,“她又是如何知晓我们来到桃花村的?”
恒古牵着她慢慢向客栈方向走去,边走边道:“江曌空手下妖军众多,也许在此附近便有隐藏据点,我们来到村里就被发现了也说不定。”
“不论如何还是应该提高警惕,之前我们对发生的所有状况一无所知,而如今已然知晓大概走势,不应再那般被动了。”
灵华看向天边,那是一片无忧无虑的辽阔和自由:“恒古啊,你之前说得没错,束手束脚不如放手一搏,从前我们都是被动地接受和承担,而这次应当主动出击以求制衡。
若这次我们能成功压制住江曌空、阻止碧湖被杀,才是真正经历无数时间倒流的意义所在。”
恒古高兴地甩起二人紧握的手赞同道:“就应该这样!回去我们就商议一下对策,那一件件欺负我们的事,全部让她还回来!”
灵华侧过脸去看少年快意恩仇的模样,笑容不由洋溢在脸上。似乎她的心情也被这份少年意气点燃,用力地点头回应:“还回来!”
恒古傻傻笑着欣赏她光彩夺目的笑容,就这一刻,他想这样永远看着她的笑颜度过一生。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回了客栈。
推开门时只有宁絮荷百无聊赖地待在房间里玩着收回来的残镜,听到声响她颇为怨念:“你们可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都要无聊到冒泡了。”
灵华环顾四周,碧湖与成恒川皆没了踪影,便问道:“他们二人去哪了?”
宁絮荷指向楼下的房间:“他们一起下去了,清游门的人来了。”
“是清游门掌门来了吗?”恒古边倒茶边问。
“当然不是。”她昂起头绕过恒古,偷偷趴在灵华耳边悄声道,“是杨道长来了,已经聊了好一阵子。”
灵华接过茶杯喝了口水:“怎么是他?只有他一人前来?”
宁絮荷点点头:“就他一个人,掌门啊,长老啊,都没有来的。”
“这便怪了,谢千蕴他们联系的是掌门,为何杨道长来了此处?”灵华思索后推测一番,“莫非是怕掌门看到碧湖?”
恒古被这般提醒后兴冲冲道:“若是掌门来将他们分开,那就不会有以后的事了,他们不会相爱,成恒川的师父就不会逼他杀死碧湖,碧湖也不会发动时间回溯,这不是很好吗?杨老道干嘛要来破坏了?”
灵华已打开门:“不若我们亲自下去问个清楚。”
门启,门关。
进入屋中时,只有杨锡迟与成恒川两人在促膝而谈,碧湖却不见踪影。
恒古目睹这画面不由一惊:“你们感情可真好。”
成恒川闻言羞赧地起身:“首座为人随和、通情达理,故而在下与杨首座无话不谈,让二位见笑了。”
恒古摆摆手:“没什么,你们的事谈完了吗?我们寻杨老道有事商议。”
成恒川连忙起身退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守着。
灵华感受到成恒川的存在,挥手造出一密闭结界,与此同时用灵识联络宁絮荷,寻找碧湖的下落。
杨锡迟依旧保持适才的位置没有动,神闲气定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自然顺利,只是有些事情要问你。”恒古坐到他对面,“你来是怕掌门见到碧湖吗?”
杨锡迟也不否认:“掌门对于恶妖的惩戒近乎严苛,不论本性好坏,只要是残害人类之妖全部诛杀,为了留碧湖一命,必然不能让掌门在此时发现碧湖的存在。”
“那直接让掌门杀死碧湖,那就不存在成恒川背叛的问题,她就不会发动时间倒流,我们就成功了!”恒古去他的肩,“这么简单的方法,你为什么不试试?”
“此法不可行。”杨锡迟神色肃穆,“凡事皆有因果,凡事也皆有命运。将此因消灭,便会有更多其他的因导致同样的果,其缘由其实你我皆懂。
果乃命运固定,如同生死有命,不可一朝全部改变。若想更改他人结果,便需自己付出代价。若强行将因果消失,那天地秩序会被打破,一切将变得更复杂,甚至崩塌至再无解决之地步。”
他严冷肃然地看向恒古:“绝不能让改变使得这个世界坍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