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古焦躁地挠挠脖子:“那如何是好?”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寂静,灵华无言坐在恒古身旁,先将从张开源处拿回的残镜给杨锡迟:“杨道长,此镜还需道长净化。”
杨锡迟接过残镜:“此乃小事,明日便将残镜送回。”
灵华点头:“多谢道长。只是现下残镜收回的时间提前,有些事情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她看了看杨锡迟的表情接着分析:“虽然我们应尊重原本的因果,但此次已发生了重大变故,譬如鬼域之事,故而不能再以之前的目光看待如今发生的事情,应当已新的视角来衡量此间发生的事情。”
杨锡迟双眉紧蹙,并不同意灵华所言,但还是一言不发。
她察觉出道长已有歧见,语气更柔和了些:“不若我们来归拢一下上一次经历过的事情。首先,我们在安县相遇,处理了鉴心附体之事,也因此发现了孙莲苒,知晓我已被人盯上。
然后便回到云城,被命运推着一般遭遇了张开源聚集怨气、意图残害百姓之事,并查探到了殷天无的存在。
随后我们被江曌空进一步包围,她特地用人口失踪为饵,吸引我们进入豢者镇,利用幻境使我们深陷于此,险些无法走出。
而她越是接触我们,我们所知晓她的信息便越多,她的左膀右臂殷天无与相遂生皆露出马脚,而她通过种子种下血线控制人类的事情也败露。
后来我与恒古乘船南下遇到了原秋盈,在南乡发现被缪今发展的下线江邈,他利用食婴积累怨气、为祸人间,但我们仍不知晓这些累积下的怨气被江曌空用往何处。
而原秋盈,似乎被不知何时埋上了血线,在大战之日成为被操控的傀儡、变为了没有意识的武器。
至此开始,江曌空便大肆发动攻击,我们所经历的先是在崇郡,是已经变为傀儡的孙莲苒攻打。再就是檀城,彼时相遂生已死,她便将血控之力传给殷天无,下了狠手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同时夺下人间。
随后她一路攻打到新罗海,并对江湖各门派发起攻击,人间似乎已成为她的掌中之物,我们只能被动防御。
而她蓄谋已久,怕是已经有了完全计划。在各地设置了众多分坛管理手下妖军, 只要一声令下,妖军倾巢而出,我们即刻覆灭。
若我们能够提前在她的分坛设下埋伏,并且将她发展的下线净化,随后在她看重的崇郡、新罗海等地设下法阵,也可以极大程度削弱其实力。
如此再将碧湖放到我们身边,便可以成功解开时间回溯、安定天下。”
恒古仔细听了灵华的梳理,又补充道:“而且她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从一开始就盯上了鉴心镜,想通过镜子的灵力帮助自己。
现在碧湖的存在被她提前发现,也许她会提前发动攻击也不一定,所以要根据以前发生的事早些部署,才能遏制住一切!”
他心急火燎地抓住杨锡迟的手腕:“杨老道,老杨!不能再墨守成规了,我们如果按照以前的方式,还是会重复以前的结果,我们的目的不能仅仅是逃离时间倒流,还要救救这个天下啊!”
杨锡迟冷静地听完二人所言,自嘲似的低下脑袋不断摇头:“救这天下,谈何容易?无用,皆是无用。
若改变因果这般简单便好了,你可知那些种种办法全用过,关起川儿、支走碧湖,甚至杀死缪今,一切贫道皆尝试过,可是结果并无任何不同。
而今是有变数,但因变数而产生的变动何其多!绕来绕去,最后只会绕回原点!
果就是果,根本不会受因的差别而有所变更,要想破局,除非一切从开始便不存在!”
灵华闻言扼住,她有些发愣地看着杨锡迟因无法可施而疲惫无力的表情,这短话像重锤砸到心上,她攥紧双手脑中飞快转起来。
不存在?
而且是从开始不存在?
那一开始又是何时?不存在的又是何人?她在人间寻镜已有几十年,这便是开始吗?
“道长的意思是要溯回本源,找到最开始的位置然后阻止它的发生?”灵华问道。
“这是贫道想到的唯一办法,只是这源头究竟在何处,又要如何阻止,是一直未找寻到答案的迷题。”
杨锡迟疲倦地起身:“阻止一切,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是你们的心愿,何尝不是贫道的心愿,只是一切轨迹皆由天注定,你我擅动必不会有完全结局,到时只会留下无尽空虚无力,那时便想改变也无从变起了。”
他难得的长叹一口气:“如今的确如你所言已与之前不同,命运线改变所带来的变化你我不可估量,到时你便知晓了。”
说罢他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恒古听出他的在下逐客令,拉起灵华便夺门而出。
成恒川已不在门外。
他倍感气恼地关上门,向外走了两步悄声抱怨:“这杨老道怎么回事,跟他分析了这么久他还是执迷不悟,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跟头倔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