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湖看向面前的男子,胳膊僵在他的手中。
该怎么回答?
“成师兄要是知道了,定会马上杀了你。”
谢千蕴说过的话仍在耳边回响,碧湖看了眼成恒川怀着温柔又充满窥探欲的表情,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口。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了。”他看起来并不在意答案,边扑上一层薄薄的药粉边解释,“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有难处。”
碧湖贴过去,想要看清他的表情:“我不说,你就不问了吗?”
“是啊,不问了。”他一抬头,对上碧湖水蒙蒙的眼,“有些事你不想说,我去问也不会有结果,等到你想说那天再告诉我便好。”
说完他轻轻触摸碧湖胳膊上的伤口:“还疼吗?师妹在清游门内便娇纵成性,只是不曾想对你恶意如此之大,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不是……”她想要解释,但看着男子关切的脸,一瞬间忘记适才的紧张不安,脑子一热改了口,“成恒川,好疼啊。”
撒娇般的语气像一支羽毛在他的心间来回搔痒,这双湿漉漉的眼睛似乎能直探心底。
不知为何,他对碧湖是这样亲切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天然存在于体内,如同一颗没有发芽的种子,只要遇到她,就是遇到了阳光和水,有些东西自己便生长出来。
一种无法控制的情绪从干涸的心田中破土而出,那是与碧湖一样的绿色。
他松松地握住女子的手腕,生怕力气大些会将它折断,俯下身去吹她的伤处:“我年幼时经常受伤,师父这样对着伤口吹一吹,就不会疼了。”
凉凉的气息从男子的口中呼出触到皮肤上,被吹过的地方痒痒麻麻的,像是有只调皮的蚂蚁在来回走动。
她心跳得厉害。
这就是话本中所写的如意郎君吗?
在翠湖生活了不知多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那些脸孔惊愕、恐惧,嘴里都是求饶、咒骂,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温柔。
“真好。”她的目光柔和似水,“你真的很好,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没等他回答,碧湖像怕被抛弃一样拽住男子的衣袖:“别说不可以!在这里只有你对我最好,我想你继续跟我当朋友。”
女子的渴求融化了内心的冰川,他对碧湖充满疼惜。
年纪轻轻只身一人在外艰难谋生,饮生血是为何?不经世故又是为何?他猜不透也看不清。
只是面对这张脸,他就已没有了深究的理智:“当然可以,我定会好好守护你。”
这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似乎连说话人也吓了一跳,成恒川后知后觉地直起身子,不敢去看碧湖的脸。
守护,这是多么大的责任,为何就被他轻易说出口了?
他曾说过要保护百姓,也曾说过要守护清游门,可那都是从修习开启就已经灌输进脑中的使命,为何如今却对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子说出了这样重大的话语?
成恒川扪心自问,自己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也许她身世悲惨,也许她行为怪异,但又何妨呢?现在他就是想用自己的所有保护她,这种宿命般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毫无理由。
碧湖闻言高兴地握住他的手,言语中满是真挚:“我记住了,我也会好好守护你。”
成恒川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心中欢喜,嘴上结结巴巴道:“胳,胳膊还没包纱布……”
碧湖乖乖把手递给他:“你轻一点,我会疼。”
成恒川轻吹伤口,取了纱布仔仔细细地在小臂上利落地缠好,系了漂亮的蝴蝶结,帮她理好衣袖嘱咐道:“这几日好好养伤,眼睛和胳膊都要养好才行,等我们走时回来叫你。”
碧湖大力拉住成恒川:“可我想跟你一起,我自己在这里会怕。”
他忍不住摸了摸碧湖的头,哄孩子一般耐心道:“那我便带着你,但此刻不行,杨首座明日要走,我还有些话要与他说。”
“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碧湖猫儿一样地点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送他离开。
随着成恒川关上房门,镜面又恢复了平静,灵华将鉴心镜收到木盒中,回身与恒古和宁絮荷道:“看来他们此时便有了苗头。”
宁絮荷咂舌:“这也太快了吧?在鬼域里查了个案回来就这么肉麻,再过几天他俩的孩子都能出生了。”
“何以这般夸张,我瞧着这样正好,两情相悦的人就要拉拉手、抱一抱,这样才能感受到彼此的爱。”恒古看得意犹未尽又艳羡不已,说完悄悄瞥了眼灵华的反应,见她依旧平静后暗自瘪瘪嘴没再继续。
宁絮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应该这样,爱就要表达出来,但也是要了解了解再拉手才行,他们都还不熟悉呢。”
“的确如此,他们未曾了解就似乎已两情相悦,好像认识的第一眼就互相吸引,这太奇怪了。”灵华忽略恒古的目光冷静思考,“且再看看,也许就能找出关键。”
第二日,旭日初升时。